“我不知道,罗……我好像无处不在,但是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噢,这感觉真的很糟糕,不过我感到你就在我附近……你能帮我吗?”
罗彬瀚感到自己的头皮与后背都在轻微地痉挛。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很多传统鬼故事,大部分都涉及到一个被忘恩负义的好心人。但邦邦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在生前不是),他们多少有过一段愉快的同行时光,他是有理由去同情这可爱又倒霉的外乡学子的。而且他也明白——从内心深处他无法否认这一点——邦邦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是因为他。难道不是吗?那倒霉的书预言了他会碰到阿萨巴姆,他命中注定的坏运气把邦邦也牵扯了进去。如果当初他没有产生那股想去看巨大鹈鹕的冲动,这会儿他们都好端端地待在寂静号上呢。
“好吧。”罗彬瀚说,“我尽量做我能做的,行吧?但我得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还记得些什么?”
他想问的是邦邦的“死后”,可是邦邦显然没领悟他的企图,而是从最早的地方讲起——他先讲了自己导师芬拉坦的失踪,然后是登上寂静号,被鹈鹕带向了阿萨巴姆。这些细节,有些甚至连罗彬瀚也已印象模糊,似乎都验证了那声音确是邦邦。而这幽灵邦邦所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他们从那影雾重重的地方出来,又被许多星辰般的怪物包围。在混乱中他被抛到了某个星辰怪兽的脚下,他想要逃跑,结果却因过度紧张而僵死在原地。他看到火焰与星辰向他落下,他的身体仿佛在那光辉中融化了。
在那之后,他感到自己完全脱离了物质的桎梏,像一阵风般自由地漂浮来去。他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像盲人行走于黑暗,可实际上他连黑色也看不见,只是一股游荡的精神。直到另一个精神出现在他感知中——不是视觉、触觉、嗅觉或听觉,就像是水流被礁石分开,它感到自己因“撞”到某种东西而发生了变化,而那东西正是罗彬瀚。
“这真神奇,”幽灵邦邦说,“就好像我们有某种灵魂连接。”
“我们没有。”罗彬瀚憔悴地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你……嗯,复活,对吧?不过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起来你也未必真的死了。”
“噢,你说得对……我也希望我还活着。”
“你能一直这样和我说话吗?不管我走到哪儿?”
“你在移动吗?噢,现在你还在那个到处都是发光云的地方吗?那些星星怪物被解决了吗?”
这一连串问题已经距离现状太遥远了。罗彬瀚斟酌着自己该跟这个幽灵邦邦交代多少。可这时他拥挤不堪的大脑又来了访客。宇普西隆用爽朗的声音和他打起招呼。
“啊,连上了连上了!终于又充够能量了!现在状态怎么样啊周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