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是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和他以前行动的效率相比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只能猜测他的潜入需要一些特定的、非常难以凑齐的条件。”
宇普西隆转了一下头,像是无意识地活动筋骨,只有罗彬瀚发现对方的视线非常明确地看了自己一眼。他不禁冷汗涔涔,但宇普西隆下一秒就把头转了回去。
“我的另一个猜想是,他其实并不打算炸掉您的产业。”
“这和事实还真相符。”达达图巴语调轻蔑地说。
“请不要着急,达达图巴先生。我所提出的观点是,他并不以炸掉您的产业为根本目的。虽然这么说令我很惭愧,但是我发现他潜入地下的时机其实已经稍微慢了一点。如果他在进入底下后立刻果断地倒水引爆,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阻止他,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到我出现打断他的行动以后呢,他既没有表现出任何精心计划被打断的懊恼,也没有任何企图强行把计划进行下去的尝试,就那样果断地撤退了。他好像不具备任何对自己必须取得胜利的执著,这在我所面对过的极端犯罪分子中是非常少见的。”
“那么或许他只是想参观我的工厂吧。”
达达图巴毫无疑问是在以嘲讽的语气说话,但宇普西隆只是令人难解地露出一点笑意。
“或许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不过,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想达成其他的目的。毁灭您的工厂只是一种非必要性的手段而已。”
达达图巴缓慢地扬了扬头:“他差点毁了这个星球,而这是非必要性的手段。”他说,“照您所说,他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呢?或许他是想给谁看看星星爆炸的光呢。“
“这是个很有启发性的观点,达达图巴先生。”
宇普西隆的语气让人很难分清他到底是在认真说话还是在开玩笑。不管动机是哪一种,他都成功把达达图巴气得够呛。他们紧接着又争辩了好几轮,火药味越来越重,以至于所有的旁观者都不敢插嘴说话。猫人保镖们排排端立,一边保持着酷酷的神态,一边用尾巴梢互相打架。罗彬瀚则冲着马林打起眼色,企图用无声的暗示来说明自己的遭遇。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罗彬瀚想象中那么默契,马林的反应就好像他以为罗彬瀚是聚众赌博才被抓的。
罗彬瀚在这种绝望的交流中感到了崩溃,恨不得立刻奔向寂静号呼唤雅莱丽伽。而与此同时达达图巴似乎也跟他一样不愉快。这杜兰德人用尽一切冷嘲热讽与威逼利诱,可宇普西隆就像堵百米厚的棉花糖城墙,表面显得毫无攻击性,实际上则密不透风。派出员既没有说出罗彬瀚在这件事里参与的成分,可也没有丝毫把罗彬瀚释放掉的意思。最后达达图巴终于败下阵来,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恼怒问:“那么您究竟打算怎么调查呢?要把我的商业伙伴无限期关押下去?”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进行一些基础调查而已。”
“我想我们需要明确您对‘基础调查’的理解。”
“那么这样说吧,我只是想对周雨先生的背景做一些更细致的了解。因为从我看到的情况而言,‘冻结’好像对周雨先生本人有着特别的关注,这是很危险的迹象,因为他对自己以前的受害人也有过类似的态度。而比起立刻抓到罪犯,我认为保护其他人不受伤害才是更重要的,至少和抓捕罪犯同样重要。如果我现在让周雨先生就此离开,这对他的生命同样不负责任,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遇到危险吧?”
达达图巴保持着沉默,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在那以前,宇普西隆以一种结束话题般的姿态说:“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随我一起调查。我保证在十个小时内就会给出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