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显得他这个人并非“荣誉一到手就懒得再做好事”。
回到兰方这天,是11月10日,一个星期二。
因为估计没什么大事儿,在船上这几天顾鲲也没动用卫星通讯手段了解外界的最新新闻。所以直到在兰方港上岸,顾鲲才听到几条近日的时事。
首先是毫不意外的大洋国那边的投票结果——历史没有丝毫改变,艾伯特还是输给了乔治,未来四年的大洋国,按照历史惯性还是供核档掌权,投票日是11月5日。
不过,大统领人选虽然没变,其他一些历史细节却有点似是而非——就在11月9日当天,纽约的纳斯达克指数又跌了一两百点。
一两百这个幅度,放在半年前或许不多,但现在却很多——因为又跌掉这一二百之后,纳斯达克总算是直接跌穿一千点整数关口了。
上周五,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时,纳斯达克指数是1120点,周一收盘却跌到了980点,足足跌了140点,按比例来说等于大盘整体跌幅12%,已经算是非常夸张。
这一天的下跌,也意味着从年初开始的纳斯达克科技股泡沫破裂进程,彻底走到了最深处(当时的人还不知道筑底有没有成功,但是从后来的历史复盘来看,11月中旬就算是未来两三年的大底部了)
从5000点,到900多点,80%几的市值都消失了。
而顾鲲却知道,按照历史的原本发展,这个筑底的动作,是应该在2001年2月初才完成的。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为泡沫被提前刺破,所以整个下行进程都被等比例提前了三个月——在比尔大统领任期的最后阶段,他原本是想拼命救市捂盖子,把泡沫的最终彻底破裂,交到明年1月20日的大统领职位交接之后的。
可现在至少差了几个月,实在捂不住,所以这口气在继任者选出来、结果披露的那一瞬间,也就泄气了。
反正比尔大统领的副手艾伯特也输了,何必再粉饰繁荣呢。
纳斯达克什么时候才算跌到底,这事儿严格来说,跟顾鲲关系倒是不大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新的生意可以抄底。
顾鲲之所以“被迫营业”关注到这个事儿,是因为有一家之前一直试图向他服软、但始终没有机会彻底投诚的公司,在这个期间终于完成了交割。
那就是丁三石的黄易公司。
丁三石本人,也在彻底改换门庭成功后,再次亲自来兰方,拜见顾鲲。
那正是11月10日当天,丁三石显然是打听好了顾鲲的行程才来的。
一见面,丁三石就纳投名状似地汇报:“顾先生,默多克在我们黄易的最后一股,也彻底退出去了。他被您获得的荣誉和威望吓怕了,也被9号的纳斯达克暴跌跌穿一千点大关吓怕了。
对他来说,回本五十万美元,还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区别已经不大,他不想再因为跟您作对而自取其辱,不想再看到他持股的媒体被人抵制吃瘪。”
“知道怕了?是他知道怕了还是你知道怕了?”顾鲲神色自若,他是在昭明宫里接见的丁三石,礼仪间自然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他知道怕了。至于我,只要我不再崇洋媚外,不再乱带节奏,我相信我不用怕。”丁三石尽量不卑不亢。
顾鲲点起一根雪茄,轻蔑地问:“那他最后走的那些筹码,每股多少价位?”
丁三石低声狐疑:“您不知道?默多克抛出,不就是您吃进的么?哦,是梁总裁帮您吃进的,您可能事忙没注意价格。最后卖得最贱的一笔,每股27美分成交的,默多克回本的钱纯属等于没回,就是赚个抽身干净。”
顾鲲闻言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跟普希金的姿势差不多,看着高崖下的大海:“既然福克斯那些蠢货的钱都抽干净了,以后你就好好做人吧。”
丁三石谨慎地请示:“那近期要不要……着力宣传一下您获得的那些新国际荣誉?”
顾鲲眉毛一挑:“你觉得那点小事,还用得上你们网媒么?人人日报不会报?新华社不会报?新闻连播不会报?就你们现在这点体量,看的人数能超过上述哪个媒体?”
丁三石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对不起,是我自不量力了。”
顾鲲拍拍对方肩膀:“也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真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改过自新,就算大节奏带不了,也还有几个小节奏可以用得上你。
我这儿正好,最近有东盟其余好几国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求着我搞一些国际合作——那不澳洲的KG-SeaFood集团跌得很惨、濒临解散清算了么,听说已经开始走债权人公示程序。这事儿,国内媒体不太关心,所以就需要用到你们了。
你们互联网企业,带这些奢侈业八卦的节奏最合适了,给你半个月,把澳洲人海鲜产业的所有黑料,从头到脚扒一遍,我也不用你造谣,实事求是全部揭露出来就够了。
我要看到澳洲农产品在华夏市场的‘高端’虚伪面目,被彻底扒掉。不光是海鲜了,澳洲人不是还一直宣称他们有高端牛肉叫和牛么——曰本人养的才叫和牛,而曰本牛肉近年来一直是不允许进口到国内的对吧?所以国内就不该有正宗的和牛。
澳洲人卖的,只是拿了曰本牛的品种,去澳洲饲养而已,就算品种对,至少不符合原产地。国内很多小白不知道,你要把这事儿给我炒热了,至少让上网的潮人都知道。”
丁三石这才趁机了解了一下顾鲲近期做的一些事业,顿时对顾鲲的能量愈发肃然起敬,不敢违拗。他只是还有最后一点不理解:
“可是,把澳洲海鲜彻底搞臭好理解,您搞他们的‘和牛’……您也没法替代他们吧?”
顾鲲呵呵一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立威?立威就是告诉世人,我要谁被定义为卑贱,谁就会被定义为卑贱。至于我自己能不能供应那个高贵,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