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完了这些,顾鲲才把他不小心捞到大洋式声呐的事儿交代了。说是在纳土纳群岛附近不小心捞到的,当时就已经只剩半截,漂在海上的。
他还说,是昨天从高健雄那儿得到的政策解读,知道国家有奖励将捞到的不明物体上交的政策,所以他才慕名来上交。
这也算是能拉高健雄一把就拉一把,惠而不费嘛。
听说有捞到好东西,有关人员果然挺激动的,立刻派人去鼓捣验证了一番,随后对顾鲲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友善了。
“小顾同志,你真是华夏人民的朋友。”刘科长握着他的手摇晃了两下,给他定性。
顾鲲寒暄谦虚一阵,这才谈起希望弄个捕捞许可证,将来也方便往返途径威沙群岛时,平价贩售一些补给物资。
刘科长深入了解了一番情况后,给顾鲲出具了一些文书:
“这份收据和认定函你先拿着,到了粤州之后,找渔政有关部门领取奖励金,我可以大致给你透个底,现金奖励大约是在5到1o万人民币之间。考虑到我国与兰方一贯友好,以及你的诚意和具体情况。我们可以先给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专供外国友人的临时捕捞许可证……”
刘科长说到这儿,稍微顿了一顿。
他所谓的“一贯友好”,主要当然是指兰方跟华夏没有任何形势的接壤,可不就友好了么——别看兰方最近的岛距离华夏领海只有3o海里,但偏偏两者之间被纳土纳群岛里一个伸出来的小岛隔开了。
所以,兰方不算华夏的邻国,它只是印尼的邻国。而华夏也只是跟印、马邻国。跟兰方哪怕就被印尼人的几海里隔开,那也不算邻国,这大是大非的定性不能错。
给来提供帮助的兰方爱国华侨,提供这种程度的便利,本来就是允许自由裁量的事情。而且顾鲲上缴的东西,已经足够证明其诚意了。
顾鲲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条件,追问道:“那三个月的临时许可期满之后呢?”
刘科长:“三个月之内,你要去粤州的渔政有关部门,注册换证、登记船型,他们会给你换成长期许可证的——不过到时候,就要一船一证,接受抽查了。千万不可以一证多用,那样会被吊销的。你应该就注册现在这条船吧?”
“不能换船吗?这条船是我临时租的,我自己的船不是这个。”顾鲲紧张地追问。
刘科长:“反正你到时候去注册验船是哪条,就算哪条。不过我这个临证是中型船的。按照我们的渔政管理办法,你去换正式证时候的船,也不能变成大型船——
也就是船长要低于6o米,主机功率低于44o千瓦,标准排水量低于5oo吨。三项指标任何一项都不能标。”
顾鲲不由有些压力。
这就意味着,他要在三个月内,赚够钱买自己的大渔船。
既然许可证的上限不低,他肯定希望弄一艘比目前这艘租来的更好的船。
而刘民这条船,造价就4o多万令了、折合大约1oo万人民币。
如果要更大,再配冷库,岂不是等于三个月之内赚2oo万人民币?
压力山大呀。
不过,买渔船也不一定要全款。基本上能有六成付,其余部分银行就肯给你按揭了。
那也至少等于三个月赚1oo多万。
顾鲲在那儿算自己的账,刘科长的下一句话,很快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这许可证是附条件的。你以后每年度要运输至少价值2o万人民币的补给物资,平价卖给我们。如果没有达到,许可证隔年就会被吊销。”
顾鲲觉得这个很合理,他来讨许可证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做一些利国利民的生意,为威沙运输一些廉价补给物资。
一年2o万的话,摊下来每月也就1万8。
用柴油为例,现在国内柴油1块2一升,一桶15o升,就是18o块钱。这点额度,也就是每个月帮忙带1oo桶柴油的运力。到时候他有了几百吨的船,还挤不出这点运力么。
而且有了许可证之后,他从这儿再往北的海域,以后也能明目张胆地捕捞作业了,因为他是经过认证的爱国华侨、华夏人民的老朋友。
光这一项收益,就足以把帮忙带补给物资的损失赚回来。
就这样,双方在和谐的氛围中,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共识。
顾鲲在岛上的卫生室休息了一个下午,躲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间,胡医生还把所里唯一的一把电风扇放到他的病房里通风。
然后在傍晚时分,料理完手续,他就坚持起航,与新认识的朋友们告别。
这天,已经是大年初九了,公历1994年2月18日。
离开永林岛后,船继续在海上开了三天半,终于在2月22日凌晨,看到大6出现在海平线上。
如果海图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珠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