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总觉得黄单的眼神怪,好像已经现了自己没刷牙就吃毛桃的事实,他心里虚,毫无意义的骂几句就上前头去了。
日头升起来,凉意跑没影,火星子在空气里蹦跶,在太阳底下行走,头丝都滚烫。
一行人遇到有水的地方,就纷纷跑过去,往脸上胳膊上浇水,紧裹着依附在毛孔里的水汽继续赶路。
大家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累,毕一个个的都是壮汉,身子骨很好,常年干农活,这点路不算啥。
黄单不行,他越走越慢,吊在队伍的尾巴上,随时都会被甩出去。
前面两个老光棍在暗搓搓地谈论周围几个村子里的女人,说着谁谁谁的屁股真大,准能生一窝带把的,谁谁谁爱往男人前头弯腰,那沟深着呢,一眼望不到底,能活活把人给淹死。
黄单听到吴翠玲的名字,说她的皮肤白,肯定也滑,又说她的身材好,前翘的,能在地里干活,也能在床上来事,闲来无聊,还能让她给念个诗听听。
那俩人说着说着,就扯到吴翠玲的婆婆王月梅身上了。
黄单抬了抬眼,脚步不易察觉的放轻。
脸上有黑痣的男人年纪稍长,知道的多些,他说王月梅年轻时候那身材,十个吴翠玲都比不上,现在老了,缩水了。
王月梅的长相就不说了,是出了名的美人,很在意外表,可会打扮了,头上戴朵花,穿个碎花裙子,经过哪儿,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有什么事开个口,男的都抢着给她干。
矮个子男人抹把脸上的汗,“听我奶奶说,王月梅每天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勾搭上好多男的,李根他爸是被她气死的。”
“我听的也是那么回事,搁谁戴那么多顶绿帽子,也咽不下那口气。”
黑痣男人看一眼前面李根的身影,压低声音说,“我爸妈每次吵架,都是因为她,有两次都把锅给砸了,说来说去就那么些个破事,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矮个子男人问是什么事。
“还不就是我爸他以前被迷的神魂颠倒,老给王月梅做事,把家里的东西送给……”
那黑痣男人脖子痒,他抓几下还是痒,就扭头看,这一看,直接吓一跳,“冬天,你怎么会在我们后面?”
黄单说,“我一直在。”
黑痣男人吞咽口水,“没听到我们说什么吧?”
“没有啊。”黄单摇头,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了吗?”
黑痣男人看矮个子男人,俩人交换眼色,打哈哈的糊弄过去,加快脚步冲到队伍前头去了。
黄单舔舔干的嘴皮子,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大贵的死,或许还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麻烦了,陈金花那里明显不想提过去,得从村子里的老人身上下功夫。
天黑下来时,大家伙和早青山只隔一条河。
河上搭着木桥,一根根的木头被麻绳固定着,脚踩上去,身子晃的厉害,胆小的都不敢上去。
夜里大多数蛇都会出来觅食,赶上好时候了,所有人都挨个上木桥,摇摇晃晃的往河对岸走。
李根在最后,他对黄单说,“你先上去。”
黄单看一眼历经风霜的麻绳,咽咽唾沫,“哥,你走我前头吧。”
李根皱眉,“让你上去就上去,别磨蹭。”
黄单见其他人都在河对岸了,也不等他和李根,都迫不及待的进山抓蛇,晚一步,可能会少抓一条蛇,就少卖钱,他们的心里明白着呢。
攥攥蛇皮袋,黄单抬起一只脚,踩到木头上面,他另一只手抓着木棍,慢吞吞往前走。
李根在黄单后面上去,调侃道,“你这速度,到河对岸的时候,天都得亮了。”
黄单记着原主不会水,“我水性差,万一掉进去,就上不来了。”
李根笑道,“怕什么,有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