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身和魔身再度凝神望去。
望了半响后,佛身往魔身那边看了一眼。见魔身始终无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景象中的皇甫成看,佛身便开口道:‘他在紧张,很紧张。’
‘现在,’佛身望向了净涪本尊,‘他这是在求救?’
净涪本尊点了点头,‘应该是。’
他说了应该,但语气却平淡得让人轻易就忽略了那两个字。
佛身也是一颌,道:‘他和那天魔童子之间,也确实该有一种极其隐蔽的联系方式。’
佛身转头望了魔身一眼,魔身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迎上了佛身的目光。
纵然他们都没有在识海世界里显化出身形,仍旧一个隐入佛光,一个遁在无边暗土,但他们双身之间目光的这番碰撞,却如同他们就各自站在对方的面前那般直接。
迎着魔身的目光,佛身毫不退让,‘你可以,但最好不要。’
他们确实是可以动手废了皇甫成。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
往日里他们忌惮着皇甫成背后的天魔童子,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的态度,行事束手束脚,对皇甫成的手段软乎,让他蹦跶到了今日。而今时,他们虽然仍旧忌惮着他背后的天魔童子,仍旧不太清楚他的底细,仍旧看不太清楚他的态度,但他们却已经可以放开手脚了。
因为左天行身后有景浩界天道,而他的背后......有佛门的世尊!
其实也不需要这位佛门世尊真的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只要那各天魔童子他觉得是就可以了。
天魔童子可以扛上景浩界天道,因为他扛得住,但佛门世尊?
连他化自在天魔主都不敢正面扛上这位阿弥陀,天魔童子又哪里来的能耐,觉得他可以?
所以,魔身想要对皇甫成真正意义上地下狠手,理论上是可以的。但......
净涪本尊看着魔身,也道:‘你确实是可以,但最好不要。’
他毫不客气地道:‘魔身,不要再去试图试探些什么。你这样试探下去,不仅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反而会让我们越欠越多。甚至最后只能效死以报。’
魔身撩起眼皮看了净涪本尊一眼,不明意义地扬了扬声音:‘哦?’
净涪本尊回望魔身,‘你应该也能察觉到了,那位佛门的世尊想要我们真正地诚心皈依。你这样试探那位佛门世尊,那位佛门世尊不置可否视若无睹,那也就罢了,倘若他不以为意反而真的对我们多有庇护,令那天魔童子退避,我们能如何?’
那时候,摆在他们面前的就真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魔身垂下了眼睑,不去看净涪本尊和佛身。
净涪本尊却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质问魔身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真正该依仗,也唯一能依仗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
‘你是要毁掉我们吗?!’
不是借力不可以,而是魔身这样做,很大程度上将他们自己压上了赌局。一旦赌局真正的开始,不能掌控局势的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佛身垂着眼睑隐在金色佛光里,像以往的时候一样沉默。
魔身在净涪本尊无喜无怒平静至极的目光下终于有了动静,他撩起了眼睑,直视着净涪本尊。
那双吞尽了所有光芒的眼睛有不甘、愤恨、无奈、怨怼情绪翻滚涌动,黑成墨,深无尽。
净涪本尊不为所动,佛身沉了声音,低唱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听得这么一声唱佛声,魔身侧了脸过来看着佛身,声音幽幽:‘你就不能安静吗?’
佛身却不怕他,他缓慢地道:‘你现在是想要后悔吗?’
‘哈!’魔身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会后悔!?’
他周身魔气鼓荡,便连无边暗土世界本源也开始了动荡。
这番动静旁人不知,却仍然让已经从九重云霄回归到天剑宗里的左天行一时侧目不已。
净涪本尊和佛身谁都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魔身。
待到魔身笑够后,他陡然转头回来看着净涪本尊和佛身两人,笑了一声,轻声问道:‘我后不后悔,你们不知道么?’
他后不后悔,他自己知道,他们都知道,这会儿也没必要多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各位亲们晚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