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
他收回手的时候,一朵黑色的火焰自他掌心跌落,撞上下方那具还有些温热的尸体。
火焰和尸体接触的那一刻,便贪婪地拉伸出一个巨大的火焰焰体,灼烧着心窄的尸体。
不过数息间的工夫,那张原本还坐了一个人的云床上就只剩下了一片细细的灰。
抬手招回了饱食的火焰,心宽垂头看着那一片灰,不知想了什么,竟然没有当即就向皇甫成回话,而是张开双手,虚虚团住了下方的那片灰。
一阵微风凭空生出,裹夹着那一片灰落入了心宽张开的双手上。
捧着那一片灰,感受到灰尘中那丁点余温,心宽心念一动,一张纸从洞室的案几上飘起,浮在了他的面前。
净涪魔身看着心宽动作,摇了摇头,再不停留,转身径直出了心魔宗。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过皇甫成。
九重云霄之上的左天行看着云光宝镜,察觉到无边暗土世界本源离开心魔宗,便知另一个净涪已经离开。
他想了想,却没有立时追踪那个净涪的动静,而是调转了云光宝镜,盯住了心宽和皇甫成。
净涪如何,他如果不想被他知道,即使他强追上去了那一个净涪他也有的是手段遮掩,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继续看看皇甫成这边呢。
净涪他特意请他看了这么一出戏,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的,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左天行确实没有看出净涪动作的深意,但到得后来,他看得久了,也就回过神来了。
左天行他和天圣魔君皇甫成争斗了那么久,对于他的行事作风也了解得很。
他知道,现在的这个小和尚和当年的那个天圣魔君一样,从来都不是这么无聊的人。那一次万竹城里,他不也是不惜在那些小沙弥面前撒娇卖痴扮演真正的小孩就是为了消去他的怀疑么?
左天行这样想着的时候,应该是无意识地忽视了当初天圣魔君皇甫成和他相争时候那些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动作。
不过不管如何,此刻被左天行捧在手上的那面云光宝镜真就只分出了两个影像。
一个影像里,照的是心宽,而另一个,就是皇甫成。
没有净涪。
净涪魔身提着手中的灯笼走出了心魔宗护宗大阵,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他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心魔宗里的任何人。
便连此时的皇甫成,也不知道净涪魔身居然已经离开了心魔宗。
他还以为净涪还在哪里站着,看着他呢。
出了心魔宗后,净涪魔身毫不怜惜地将刚才居功至伟的灯笼往地上一掷,任由落在地上的灯笼散去外形,化作无边暗土世界本源回归无边暗土世界。而他自己却只是伸了个懒腰,又笑看了九重云霄上的左天行一眼,便一步迈出,往外去了。
‘也该时候去找司空泽了......’
左天行察觉到那一丝无边暗土世界本源流入无边暗土世界,苦笑了一下,抓着云光宝镜镜框的手指用力在镜框上磨了一下。
云光宝镜镜面上,一点细小的斑点无形无迹地散了开去。
倘若在那一点斑点散去之前有人站在左天行身侧,与他一同观望云光宝镜影像的话,他该是能看见那一点斑点上极致缩小的影像。
而他倘若是真的认真看过的话,他该是能够知道,这个影像不是别的,正是左天行抓到的净涪刚才提在手上的那点无边暗土世界本源气机。
循着那一点气机,左天行甚至能追寻到那个净涪的动向。
碍于那个净涪,不能有太大动作的左天行或许不能看得太仔细,但他绝对能够知道那个净涪的去向。
可惜,那个净涪太过谨慎了,居然直接就将他刚才暴露了的无边暗土世界本源放回了无边暗土世界。
但毕竟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左天行也就只是惋惜了那么一会,便就将所有的心神投入到了那云光宝镜镜面上的两个影像之中。
在高度的心神投入和一定的时间投入下,左天行终于觉出了点什么。
他挺了挺本来就直挺挺的脊梁,转头定定地看了一眼静和寺藏经阁的方向,才继续埋头分析皇甫成的一身气息。
他以前不怎么在意,竟然直到这一刻,才现皇甫成的气息有异。
随着左天行的现,他头顶那根无形的冲天气柱搅动风云,惊动了四方沉静的存在。
位于景浩界虚空那渺渺茫茫所在的景浩界天道垂下目光,望见那九重云霄之上的左天行,似乎笑了一下。
即便它的形迹不算太明显,高坐在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还是现了。
他沉着眼,看了看景浩界天道,又转过目光,一一扫过景浩界内的左天行、净涪和净涪魔身,冷冷地道:“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各位亲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