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 日光将来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
沢田纲吉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来了!
沢田纲吉在看见来人衣服的瞬间, 猛地捅了过去!
那人露出了脸, 沢田纲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可是刀已经收不回来了。
桐原理莎敏锐的一侧身体,手自然的推着沢田纲吉的手腕, 沢田纲吉这奋力一击落了空, 从桐原理莎身边擦了过去。
“你做什么?”
刀掉在了地上。
沢田纲吉浑身脱力, 摔坐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看着桐原理莎, 泪水从眼眶里滚落。
清晨的光线带着凉意,从桐原理莎的身后射|入屋内,沢田纲吉的瞳孔受不了日光, 下意识的收缩了起来。
“怎么反应这么大?”
桐原理莎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刀,又扫了眼玄关和客厅。
“有客人?”
沢田纲吉刚从戒备惊恐的状态中解脱,此时浑身无力, 心中充满了后怕, 他擦了一把泪水, 捡起地上的刀,装在口袋里。
“没有。你怎么来了?”沢田纲吉的情绪大起大落,十分疲惫, 声音有气无力。
“不太放心你, 所以过来看看。方便进去吗?”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请进。学校那边……”
“请假了,请了两天, 不用担心。”
“现在可以说了吗?”桐原理莎坐在沙上,对面是沢田纲吉。
“说什么?”沢田纲吉装傻。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桐原理莎并未因此而不满,眼神平和的看着沢田纲吉,“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
从桐原理莎进来后,沢田纲吉就一直若有若无躲避她的视线,此时将目光落在了桐原理莎脸上,不再逃避,眼底有着深深的苦涩和不舍。
“离开的话,把饭吃了再走吧,好聚好散。”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你不是收拾了包吗?”桐原理莎笑了,指了指玄关那的旅行包,“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
“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也许。”沢田纲吉强颜欢笑,眼神空落落的,没有落脚点。
“这样么……”桐原理莎叹息,这声落在了沢田纲吉心中,浓郁的悲伤和不舍溢出,沾湿他的眼眶。
“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使这样,还是希望有机会再见。”桐原理莎掩去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温柔的看着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捕捉到了她脸上的黯然,他看着桐原理莎温柔包容的眼神,猛地错开始视线,额头稍长的丝遮盖了眼睛,遮盖了他摇摇欲坠的泪水。
此次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相见。
未来充满了莫测的危险,他也许会死在外面。也许今天,明天……或者是哪一天,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人夺取性命。
沢田纲吉低下头,丝遮住眼睛,不让泪水暴露。
“你肯定还没吃饭,我去做饭,这一会儿能等吗,总想在你离开前,一起吃一顿饭。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沢田纲吉匆忙的点了点头。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确认桐原理莎离开客厅后,沢田纲吉捂住嘴唇,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他看着桐原理莎美丽的背影,几乎要被痛苦淹没。他很努力的压抑着哽咽,可是肩膀还是因为悲痛难以自制的颤抖。
桐原理莎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向里面看了一眼。
是错觉吗?
桐原理莎没有现什么,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拿起仅有的泡面,开始做一顿简陋的送行饭。
桐原理莎端着两碗泡面出来,上面的荷包蛋是太阳花的形状,金黄色的蛋黄在中间,形状完整,青菜整齐的罗列在一旁,充满了生活的温馨。
“你工作了一晚,吃点热的,胃里也舒服一些。”桐原理莎双手合十,期盼的看着沢田纲吉,“希望离开这里后,纲吉君的生活也像这碗面一样,点缀花朵和绿色,充满希望。”
“……谢谢。”沢田纲吉看着眼前煮好的泡面,不忍心吃。
这是最后一次,吃理莎做的东西了。
鼻子一阵阵酸,他告诉自己不能哭。
两人相对无言,桐原理莎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沢田纲吉面前。
“密码是奶奶的生日,你先拿去用。等你以后赚了大钱再还给我。”
“……我拿走了,你的钱还够吗?”
“当然,这是储蓄。我平时花钱的地方很少,所以不用担心。反倒是你,一人去外面闯荡会很辛苦,一开始没有钱可不行。”
沢田纲吉捏紧了桐原理莎放在桌子上的银.行卡,郑重的放回了口袋里。
“如果我能回来,我……”
“嗯?”
“没什么。”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未来无法预知。若他无法活着回来,许下的承诺只会给理莎徒增烦恼。
沢田纲吉吞咽面条的动作很慢,吃完这碗面条,他就要走了。
“咳咳咳。”桐原理莎突然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沢田纲吉立马放下筷子,来到桐原理莎的身边。
“是呛到了吗?”沢田纲吉拍着桐原理莎的后背。
“没事了,咳咳。”桐原理莎总算理顺过来,眼睛鼻尖都咳的红。
沢田纲吉到客厅给她到了一杯水。桐原理莎拿过水一饮而尽,松了口气。
“谢谢。想着纲吉君要离开,不禁有些走神,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丑,让你看笑话了。”
“……”沢田纲吉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没有察觉到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只觉得心里很痛苦。
“抱歉,又让你困扰了。我不该说这些的。”桐原理莎笑了笑,“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走。”
沢田纲吉嘴唇绷成一条线,他看了桐原理莎半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盯着碗里的面,却没有动筷子。
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引起了沢田纲吉的注意。
“理莎?”
桐原理莎手抬着,可是筷子却掉落在地上,她神色恍惚,接着浑身无力,软在了桌子上。
“理莎,你怎么了?”沢田纲吉彻底慌了神,他连忙跑过去接住桐原理莎从凳子上滑落的身体。
“我……好困。你的水里……”
水?
沢田纲吉突然抬起头看着桌子上透明玻璃杯,里面似乎沉淀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沢田纲吉头皮麻。
[有客人?]
桐原理莎进门的时候说。
玄关的淤泥。
一丝凌乱的客厅。
玻璃杯里的水。
“快走,离开这里。”桐原理莎意识模糊,手却紧紧的抓着沢田纲吉的手臂。
沢田纲吉如坠冰窟,汗毛倒竖,抱着桐原理莎向玄关跑去。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沢田纲吉看着张牙舞爪的黑色阴影,瞳孔急剧的收缩。
他没跑几步,就被人一棍子砸到了后颈上,他立马失去了平衡,下坠的时候紧紧的搂着桐原理莎,砰的一声两人一同摔在地上,沢田纲吉护着桐原理莎的后脑勺,反倒是他被砸的头晕目眩,一动不动。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敏锐。”
熟悉的声音的响起,沢田纲吉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昨晚在垃圾桶外打电话的人!
完了!
完了!!
完了!!!
沢田纲吉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不该让桐原理莎进门!
男人拎起凳子,再次对着沢田纲吉砸了起来,凳子砸在血肉上出顿重的声音。
沢田纲吉头破血流,几乎马上就要晕过去,可是他不敢晕过去,理莎还在他身|下,他如果晕过去,他无法想象理莎会遭到什么对待。
“还想反抗?”
男人一脚踩到沢田纲吉肚子上,沢田纲吉蜷缩起身体,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他,
他要不顾一切的吸引男人的注意,只有这样,理莎才会有一线生机。
“和你那个废物爹一样,喜欢垂死挣扎。这种情况,乖乖的痛哭流涕,跪着等死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个痛快。”
男人再次一脚狠狠的踢向沢田纲吉的肚子。沢田纲吉往旁边一滚,滚到了距离桐原理莎较远的地方,他吃力的站起来,开始缓缓后退,引着男人远离桐原理莎。
男人果然被沢田纲吉吸引了注意力,他不屑的笑了一声,突然冲向沢田纲吉,沢田纲吉的眼睛盯着他的动作,猛地一个闪头。
躲开了!
可是下一瞬间,拳头就重重落在了他的胃上。
沢田纲吉弯了身体,肠胃绞成了一团,张口吐了一口酸水。
男人拽着沢田纲吉的后衣领,连续几拳都砸在他脆弱的胃部,最后迅速的抬起手臂,手肘对着沢田纲吉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沢田纲吉眼前黑,可是他却固执的抓着男人的手臂,两个人厮打成一圈,或许应该是一方面的殴打。
沢田纲吉鼻青脸肿,五脏六肺燃烧着,痛不欲生。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固执的再次站了起来,眼神凶狠。
男人的拳头咯咯作响,他的手指因为殴打沢田纲吉而泛红,甚至渗出了鲜血。
“还算有骨气啊,沢田纲吉。那个废物的儿子,也算有几分可取之处,这样才有意思。可惜啊……我不打算陪你玩游戏。”男人掏出了刀,左手猛攻,沢田纲吉闪躲不及,右手的刀马上就要插|到脑袋。
男人突然眉头一挑,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右手的刀转了个方向,向后划去。
桐原理莎的奋力一击落空,男人的刀锋立马跟了过来,对着她的脸划去。桐原理莎没有丝毫的胆怯,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的刀,本来应该划过咽喉的刀刃,因为桐原理莎的巧妙闪躲,贴着她的右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只是桐原理莎却松了口气。
没有伤到鼻梁,没有伤到眼球。
“嗯?有点意思。”男人以为这一刀能直接破开桐原理莎的喉咙,可是却只是在脸颊上留下了痕迹。
“到此为止了,臭|婊|子。敢对我动手?”
桐原理莎喝了男人放到水里的迷药,提不起力气,刚才沢田纲吉有生命危险,桐原理莎奋力一搏,帮沢田纲吉换取了一线生机,可是她的行为也激怒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