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老爷是不是来过了?”
里屋中,一女子正坐在厅堂,下巴抬起,高傲非常。她凤眼玲珑,黛眉俊秀,皮肤有些松弛但在脂粉的掩盖下也不太明显。她一袭宝蓝色的衣裙,丝中金钗摇曳,颈上的珍珠颗颗饱满,衬得她肤更白更嫩。
她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泡的是上好的君山银针,时不时轻抿一口,那姿态也是傲然非常。她面前跪着一绿衫女子,女子头虽低下背却挺直,“是的,姨娘。”
薛姨娘听闻,愤愤的把手中的茶盏放在红木桌上,冷哼一声:“那老爷为何不进来,还是去了柳氏那贱人的院子?”
“回姨娘,老爷是和大小姐一起路过,现下老爷是回了前院。”从门外步入一黑衣女子,进到屋内跪下应答。
“哦?那他们说了什么?”薛姨娘问,那愤恨的表情让她的美貌大加折扣。
“大小姐和老爷一路无言。”黑衣女子垂下头,但腰也一样挺直,不卑不亢。
“哼!自从叶瑶那贱人死后,老爷再也没来过侍妾的院子,更是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问。想想这几年,宁儿凭她的才华为相府挣了多大的荣耀,可老爷竟是丝毫不在意,一心扑在陆云汐那个傻子身上。”薛姨娘一拍桌,杯中的茶多少溅了出来。
“姨娘切莫着急。”绿衫女子上前,拍着薛姨娘的背给她顺气,“现如今大小姐大病初愈,老爷是万不允许她再有半点闪失,姨娘现在可不能乱了分寸让人抓到把柄,毕竟书静居的那位也不是好拿乔的。”
“是啊娘亲,如今府中大权尽在娘亲手中,还怕一个小小的陆云汐,就任她活个三年五年,她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这声音如潆泓,娇媚又不失清澈,出了陆心宁还有谁?
“宁儿回来了,你不是与蒋小姐游湖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薛姨娘忙上前,拉住陆心宁的手。
陆心宁微施一礼,扶着薛姨娘坐到了一旁,“这深秋入冬的,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天也渐凉,蒋璃惧染风寒,便回了。”
她饮一口茶,接着又道:“娘亲,方才您说的话女儿都听到了,女儿觉得锦书说得对,咱对陆云汐不可操之过急,大伯母这些年虽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可她一个自小深闺后院养出来的女子,一有风声难保她不会采取行动。”
“这娘也知道,可那陆云汐一天不除,娘心里就不踏实……”
“娘担心她作甚?”陆心宁打断她的话,“这些年咱第一次出手,失败了也无妨,又不是没机会,陆云汐的小命迟早会在我手里交代了。”
“嗯,那好,娘知道你向来有主意,陆云汐的事娘也不急,先放她两天再说。”薛姨娘也算是认同了,“对了,我听说你在陆云汐房里安排了个丫头,叫添香是吧。昨儿个来了消息,说是毁了脸。”
“哎,别提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赔钱货,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心血,现下这般,也只能弃了那枚棋子。”陆心宁摇头不止,“落棋。”
黑衣女子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去听风阁打点一下,就说由玉竹代替添香的位置,其他的她们爱如何如何……”
“小姐,不如锦书去吧,落棋不善言语,奴婢的话也能安排的仔细些。”
陆心宁被打断了话很是气恼,听她这么一说,火气自是去了大半,对绿衣女子点头道:“那好,就你去吧,这么点小事可别搞砸了。”
“是,奴婢定会处理得当。”锦书低着头,眸光闪烁不定。
……
陆云汐回了听风阁,还未走两步便见江嬷嬷端着什么东西上前来。
陆云汐快走几步,看清江嬷嬷端的是药渣,她还未开口江嬷嬷就道:“小姐,这药渣已将按您的吩咐反复熬了几遍,现下苦味近无,老奴已经按您的吩咐留了下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让谷雨埋到晚儿的海棠树下,除了前三遍熬的药汁,其它的适量做肥料浇到海棠树下。如此几年,什么时候等晚儿出了嫁,什么时候再停。”陆云汐边上阶梯边说,她低下头,耳际的丝微微垂下,斜阳的余光把她的面容勾勒的更加柔和。
“是,小姐。”江嬷嬷在阶梯一旁停下,应得恭敬。
“还有,将张大夫叫到我院子来,我有话问他。记住,别被人现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独画机灵的答道。
陆云汐进屋后,走到书桌前坐下,道:“悠琴,替我磨墨。”
陆云汐把今天从陀佛寺带来的东西尽数摆在桌上——佛经几卷,平安符两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