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宁沉思了片刻,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而,她的脚刚刚踏在地上,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那女子上前扶住苏洛宁的胳膊,轻声道:“小姐别着急,您先休息一会儿,饭菜马上就端上来了。”
苏洛宁看了她一眼,然后迈开步子朝房间里的那张方桌走去,可是她的腿刚一迈开,就感觉到一阵绵软无力,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身旁的女子赶忙扶住她,“您小心一点,我扶您过去。”
由那女子扶着,苏洛宁走到方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手指蘸了水在那桌上写下:你们是谁?
女子转头跟站在哪里的男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应道:“我们是护送小姐去一个地方的人,至于其他的,恕我们不能多说。”
苏洛宁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下:你们会杀了我吗?
“我们的任务并不包括这个。”
她这个说法很委婉,他们的任务不包括这个,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他们当前的任务暂时还不包括这个,将来却又说不定了。
不过得知他们暂时不会杀了自己,苏洛宁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又紧接着在桌上写下了第三个问题:你们的目的?
“这个,恕我们不能告知,等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告诉您的。”
而这个时候,这客栈里的小厮正是上来送饭菜,是那个男人去开得门,他站在门口接过小厮手中的托盘,并没有让他进门,那小厮心中不由有些怀疑起来,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不是个善茬,他也不敢多有停留,离开就转身下了楼去。
回到一楼,那小厮不由走到掌柜的身边小声道:“楼上刚来的那三个客人看起来好奇怪。”
那掌柜的一边看着账打着算盘,一边道:“如何奇怪了?”
“小的刚刚上去给他们送菜,他们连门都没让我进,那个男的就把我给拦在了门外,我隐约看到里面站着那两个女子,其中那个好像是做主子的,正用手指在桌上写着什么,看起来怪怪的,他们只见的气氛也有些不同寻常。”
那掌柜的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很可能他们的主子不会说话,所以才在桌子上写字呢,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大惊小怪。别整天瞎琢磨这些没用的,赶紧去干你的活儿去。”
却说楼上那男人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托盘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在房间停留了片刻之后才转身进到房间里,那女子见他进来,便是帮忙把饭菜在桌上摆好,这才对苏洛宁道:“小姐请吃饭吧。”
看到苏洛宁坐下之后,那男人才走了出去,留下女子跟苏洛宁单独在房间里。苏洛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然后又是用手指在桌上写下:你不吃吗?
“小姐不用管我。”
听到她这样说,苏洛宁倒也不再去问她,径直夹了菜来吃,一旁站着的女子见她只吃菜不喝汤,又是开口道:“这汤是我特意给小姐您点的,您现在的身子得多喝点补汤。”
苏洛宁闻言倒也伸手打开了那汤盅的盅盖,顿时一阵香气溢了出来,苏洛宁心道:看来这家客栈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只是前段日子,苏洛宁已经喝了太多的补汤里,她现在看到汤就觉得反胃,便是摇了摇头,重新盖上了盖子。
一旁的那女子见了,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不喝啊?”
苏洛宁一想,我现在又不能说话,跟她解释起来太累,是用手指写下‘不想喝’三个字,便是重新夹了菜来吃。
可是那女子却仿佛是铁了心一样,径直端起了那盏汤用汤匙喂到苏洛宁的嘴边,苏洛宁见状不禁微微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逼着自己喝吗?
难道……这汤里有什么问题?
苏洛宁心思暗沉,面上做出妥协之态,伸手接过那女子手中的汤盅,自己执汤匙舀了来喝。但是她没有错过自己接过汤盅的时候,那女子眸中立刻一松的样子,她跟人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这点观察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汤里一定有问题……
一段饭苏洛宁吃了很长的时间,待苏洛宁吃完之后,女子这才吩咐了客栈小二再做几个菜,以供她和那个男人两个人吃,当然也是在这个房间里。
苏洛宁心道:他们这是要时刻不停地盯紧我了?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汤里被他们放了什么东西,我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岂不是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算了,赌一把,干脆继续装昏睡好了,也只有这个了。主意定下,苏洛宁便是坐在床上做出神情恍惚的模样,片刻之后便是缓缓倒在床上睡去了,而她的全部心思却在注意着屋里那两个人的动静。
听到苏洛宁的渐渐平稳下来,那男人纳闷地道:“今日没有给她下昏迷的药啊,怎么这么快就昏睡过去了?”
女人闻言微微皱眉,“你方才下药的时候没有拿错药吧?是不是下成昏迷的了。”
“不会,你都说不用再下昏迷的药了,我身上就只带了‘赫舍’,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是这个。”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种药,不过我们这已经给澈王妃喝了几天了,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啊,她还是记得从前的事情。”
女子闻言眸光一沉,道:“尤叔,你又乱说话了,我们这里哪有什么澈王妃?她是我们家小姐,以后千万别说漏嘴了。”
“我们光这样说又有什么用,她还是记得自己是澈王妃啊,那药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主子已经说了,那药不是喝个一两天就能把以前的事情就全忘了的,这是有过程的,也许她现在已经把她小时候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两人这般压低着声音说话,却不曾想到此时的苏洛宁根本就没有睡着,而是努力地控制着呼吸在听他们说话。而此时她衣袖的内衬也已经湿了一片,刚刚那汤她并没有喝,而是借宽大袖口的遮掩吐到了衣袖的内衬上,还好,现在已是秋季凉寒时刻,身上穿的衣服够厚,若是夏天穿的那种轻薄纱衣的话,那自己真就没有办法了,这两人简直是片刻不离地守着自己,尤其是那个女子。
只是听到他们这些话,苏洛宁心中更加迷惑了,他们不杀自己,也不利用自己去威胁司空澈,而要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忘了过去的事情,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失去记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他们口中的‘主子’指的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