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则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开口:“你们都出去!”
玲珑她们看了眼自家夫人,见她点头,这才敢离开。
“断子汤,轻烟,你怎么能这么狠,让我的女儿,亲手给我端上了断子汤!”
温君则一步步的走近她,看着她闪躲的眼,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怒火和悲伤,咬牙切齿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轻烟猛然抬头看着他,杏眼里带着哀伤:“是你逼我的,你想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来替代权哥儿的位置是不是?温君则,成亲的时候,你说过此生有我足矣;权哥儿生出来后,你说有权哥儿就足够了!”
她的眼泪在杏眼里打转,毫不示弱的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一样都没有做到?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给我承诺?为什么只有我记得我们之间的诺言?傻乎乎的不敢忘记?”
“轻烟,是你说你怀孕身子重,不忍心看我孤枕难眠,把你的丫鬟给我的!”
温君则看着她,眉眼蕴着怒火,双手扣住她的纤细的肩膀:“权哥儿要是在,我自然不会打别的注意,我就是想有个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呢?你为什么要让我断子绝孙?”
宋轻烟身子随着他的手摇晃,大声的反驳:“你不是有女儿吗?你女儿招婿,不照样是你的子孙吗?”
他看着她冷笑:“招婿?真正的好男儿会愿意做上门女婿吗?秋颖明明就能嫁到好男人,你却让她嫁给碌碌无为的男人?你怎么能这样狠?”
“这是你逼我的,温君则,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做不到!”
她看着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落:“那么,这辈子,你能做到的就是只有和我生孩子;我不想你连这都做不到!你不想做到,那么,我只能给你喝避子汤。”
“你还能这样强词夺理?”温君则松开她的肩膀冷笑:“我已经有子嗣了,外面外室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明儿我就把她接进府,你就……”
“啊,不,你不是人!”宋轻烟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挥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清脆,也很用力。
温君则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动手,感受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挑眉看着她,露出一丝讥笑:“很好,宋轻烟,我不欠你的了!”
“我也不想欠你!”宋轻烟看着他转身就走,也看见了门口的女儿,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决定拿自己的命赌一次,转身快速的冲向一边的柱子,用尽全力的撞过去……
温秋颖从他们开始争吵起,就一直在外面站着默默的流泪。
守在那的小海,看见自家小姐瞪着自己的眼神,还有玲珑她们把自己挤开;一时之间也不敢多劝,只好离得远远的,心里想着:这是你们一家子的事,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不能听的。
温秋颖听到巴掌声,还以为自家爹对娘动手了,下意识的就进来,却看见自家爹眼神暗沉带着怒火的走出来,而自己的娘却朝柱子撞去,声音又快又尖利的大喊:“不要,爹快救娘,娘你不要死!”
温君则一听女儿的话,赶紧转身,眼见她已经快撞上柱子了,不顾一切的快速的冲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拦在柱子前面,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她这存心求死一撞,力气可真不小,他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卸了大半的力气,可是那身子撞在他的胸口,还是让他疼得皱眉,看着她流泪的眼,郁闷又无措:“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轻烟看着他,珠泪滚滚,很是凄凉的笑:“我死了,不就是如你的愿了吗?我给你腾出位置来,让你娶新人不好吗?温君则,我宁愿以死恕罪!”
“娘,您不要死,”温秋颖只觉得自己,被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浑身软的冲进来,跪在地上抱着温君则的脚,苦苦哀求:“爹,我求求您,您不要怪娘好不好?弟弟没了后,娘心里的痛无处可去,女儿看着娘经常默默流泪;爹,您虽然伤心难受,可是却没有娘的绝望和无助啊?女儿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弟弟没了……”
温君则看着慌乱无措的女儿,看着哀怨的夫人,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动了动,伸手拉起女儿,见她吓得小脸惨白,这才低沉的开口:“颖儿,爹不怪你娘!”
长女自小到大,都是娇宠长大的,她还是自己唯一的骨血,他还能怎么办?
那边,刘嬷嬷把那一点玉镯碎片放到热开水里后,闻了闻,才看着青梅她们摇头:“夫人,东西太少,一时之间不好分辨!”
王大夫感到家,坐下喝杯茶,又被温府的人用马车接来。
刘嬷嬷把茶盏递给他,低声问:“王大夫,您看看这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大夫仔细的闻了闻,又拿着银针试了试,见没反应,才皱眉:“没有毒,可是气味不大对,东西太小也很难分辨;不过,要是经常佩戴,那估计就会出大事了吧?”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在座的人都懂了,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冯宝娟气的柳眉倒竖:“没想到被我猜对了,可是这法子也真是太阴毒了,青梅和清梦可都是有身孕的人啊?”
青梅手,下意识的揉着自己膝盖上的点滴,苦笑不已:“点滴啊,以后我的安危可就靠你了啊!”
点滴被她揉的很舒坦,在那一动不动的享受着。
王大夫笑了笑:“可惜郭大夫不在,要不肯定比在下精通,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青梅也叹了口气:“这个要等我家四爷回来才知道了,好像是他爹给他古籍,郭大夫现在估摸着是乐不思蜀了。”
温君臻和自家大哥一脸严肃的进来,问清楚这边的事情后,才皱眉:“三房闹起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冯宝娟好奇的问:“我们又没说什么?那边怎么就闹起来了?”
温君和叹了口气:“外乱未平,内乱又起,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三房这边的动静这么大,自然不能当成不知道。
青梅和温君和他们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宋轻烟已经好好的躺在床上了。
温君则听到他们来了,自己迎出来,眉眼之间满是疲惫:“大哥,二哥,二嫂,弟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没事,君则,你的药已经抓来了,你也记得熬药。”温君和不好进去看弟媳,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心里充满了同情,和他媳妇比起来,自己却是身在福中了。
青梅一想到刘嬷嬷说的话,心里就膈应的慌,也不想进去,温声道:“三哥,这是王大夫,三嫂的手被点滴碰了一下,请他来替三嫂看看。”
王大夫心里只想说:大晚上的,你们就折腾我,让我这样来回溜达真的好吗?
冯宝娟也点头:“我们就不去打搅弟妹休息了,有事让人来传话。”
“好,”温君则看着他们离开了,自己抬头看着月亮,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宋轻烟的以死相逼,让他狠不下心来继续责怪;可是自己以后真的只能招婿上门了吗?那样的话,对女儿又是极不公平的;毕竟天资聪颖的怎么愿意来做上门女婿?
他红着眼睛,努力的仰着自己的头,才没有让眼泪落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就算是到了伤心处,又不是流泪就能解决问题,那么,自己宁愿流血,也不流泪。
夜晚的风,并不寒冷,吹动着他的袍子,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寂寥。
王大夫出来后,抱拳道:“三爷,三夫人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忧思过甚,这样下去怕对寿元有碍;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是解开了心结,人就能好起来。”
他不知道是宋轻烟就是动手的那个人,心里还觉得三房得罪了什么人,三爷被下药,三夫人气急攻心,很是同情呢?
温君则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的道:“好,多谢王大夫了;小海,安排马车送王大夫回去!”
房间里面,温秋颖听大夫说自己的娘没事,脸色这才好看点,握着她的手,怯生生的低语:“娘,您还有女儿,女儿一定听您的话,您别吓我好不好?”
“颖儿,你就是娘的命……”宋轻烟和女儿哭了一场,这才闭上了眼,声音嘶哑的道:“颖儿你去睡吧,娘没看到你成亲,不会想不开了!”
巧玉扶起温秋颖出来,温秋颖看着自家爹不在,自己的丫鬟守在不远处,神色严肃的看着她低语:“你回去和玲珑轮流看着我娘,一定要注意我娘安全,明白吗?”
“是,奴婢会好好侍候夫人的!”
温秋颖没有回房,而是去了自家爹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