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两辆车再次打了下喇叭,车速明显放缓。
赶车的陈子佩,立即顿了下缰绳。
右手悄悄的,拿起了藏在被子下的猎枪。
这是一杆老式猎枪,打铁砂的那种。
最多只能打五十米左右,也没啥准头可言,但波及范围却很大。
扣下扳机后,飞溅而出的铁砂,呈扇面形式散开后,能波及十米左右。
当然也得距离十米左右,才能让铁砂散开。
如果是追兵——
陈子佩只有开一枪的机会。
这么近的距离,扇面宽度,不会超过三米。
也就是说,最多能覆盖一辆车。
而且铁砂无法让所有的命中目标,一下子致命。
那么陈子佩一旦开枪后,就得专心对付第二辆上的人。
子佩希望——
谁也别惹谁,大家各忙各的,不好吗?
西伯利亚的老天爷,保佑了陈子佩他们三个。
当王悦和穆晚晴,捧着山货跪在车厢内,热情洋溢的推销时,那两辆刚要停下的车子,随机加大油门,呼啸而去。
防滑链撅起的积雪,打在了陈子佩等人的身上。
刚才还热情推销山货的王悦,立即粗着嗓子,用俄语大骂你摩洛哥币。
笑的穆晚晴不轻。
几乎要瘫倒在了他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子佩那双藏在皮帽下的桃花眼里,也浮上了开心的笑意。
雪——
继续下。
风——
继续吹。
回家的路——
遥远而漫长!
这场雪,下了多久?
陈子佩等人不知道。
因为雪一直在下,风一直在刮,路还是没有尽头。
拉车的马,终于因体力不支,跪倒在了雪地里。
又是傍晚。
大大的马眼里,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慢慢的滚落。
十几岁时,就在李家村赶过多次牲口车的陈子佩,知道这匹马,已经走到了它的生命尽头。
尽管车上,带了足够马吃十天的黄豆等草料。
可这几天来,这匹马却始终在大雪中,不是艰难前行,就是窝在冰天雪地内。
它无法忍受这样的长时间透支。
每当路过村落时,马儿都希望,主人能带它去马棚里避寒,好好休息下。
可鞭子照样举起——
“对不起。”
陈子佩单膝在马头前,摘掉厚厚的手套,轻抚着马儿的眼睛,低声说:“我们不敢进村,不敢停留。因为我们怕那些村落里,会有他们的人。对不起,连累了你。”
她缓缓的缩回手。
马儿那只大大的眼睛,痴痴的看在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一眨不眨。
很快,马儿的眼睛就被积雪覆盖。
子佩沉默片刻,起身看向了车上。
穆晚晴不再笑了,王悦不再吵了。
他们都在发烧。
王悦还能坚持,穆晚晴却总是不住的轻颤。
“给她吃药了吗?”
子佩问。
他们离开那个小林场时,就想过万一路上生病之类的,找到了很多药。
“给她喝了。但效果不是太好。”
王悦说:“她现在发烧,极有可能是伤口感染。当初你给她疗伤时,就该把刀子烧红,烫封皮肤的。”
“那样太丑了。”
子佩张嘴回答:“你不是女孩子,不知道女孩子有多么的爱惜,自己的皮肤。”
王悦——
子佩问:“现在是正月十几?”
王悦摇头:“在路上走了好几天,雪一直下,我也不知道正月十几了。”
“你还能坚持吗?”
“能。”
“那你在这儿等我。”
“你去做什么?”
“找辆车。顺便,弄点热乎的饭。”
子佩扛起猎枪,快步走向了来路。
她记得很清楚,半小时前路过的地方,就有个小村落。
路边,好像还有个小酒馆。
事到如今——
什么都顾不得了!
酒馆内,十几个当地村民,正在温暖的就酒馆内吃肉,喝酒。
忽然——
砰!
门被踢开。
他们回头看去。
一个人平端着猎枪,对他们大喝:“都别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