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老陆重重推开了房门。
久久都没人住过的卧室内,立即有夹杂着甲醛、香水味道的霉味,扑面而来。
深色系的窗帘,也忽地闪动了下,随即无力的垂下。
卧室内的被褥,整齐依旧,放在床上。
夫妻俩的风衣,还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梳妆台上,张婉约曾经用过的几款廉价化妆品,还静静的摆在那儿。
墙上,俩人二十多年前的结婚照,早就失去了光鲜的色泽,让俩人的笑容,看上去也黯淡了很多。
一切,都在。
独独那个女人,不在。
霉味,散尽。
妻子的味道,无形的温柔小手那样,缓缓伸过来,轻抚着老陆一个晚上,就满是胡茬的脸颊。
“婉约!!!”
老陆傻楞良久,忽然大吼了声,转身,跌跌撞撞的冲向了次卧,哭着喊:“梓琪,你出来,出来!帮我,帮我找回婉约!”
砰!
老陆重重撞开了次卧的房门。
呼!
几张画满女鞋设计图的纸张,被房门被撞开,激荡起的风吹起,飘落在了地上。
什么都有!
可,就是没有梓琪。
没有,李骁。
老陆的家,不在了。
已经,支离破碎。
“哈,哈哈!陈惠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
“我只想,婉约在。梓琪在。李骁,在!”
老陆神经质般的狂笑着,抬手,甩开吓坏了,要搀扶他的燕红,拿出手机,顺着次卧房门,缓缓出溜在了地上。
万里之外!
扭腰。
骑士山庄。
夜色降临不久,陈惠祯正站在山庄后院的小湖边,眼神复杂的,盯着静静坐在长椅上的陆梓琪。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皱眉,不满的回头看去。
心腹管家玛丽,左手拎着裙裾,右手举着个电话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是陆富康陆先生的电话。”
陈惠祯眼睛一亮,抬手接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虽说她对儿子的男性魅力,很不满,但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她唯一的亲骨肉。
现在,马可家族的太仔爷,主动给她打电话了,陈惠祯还是很高兴的,神色温柔,正要轻声说什么时,就听陆富康低低的说:“妈。婉约,已经和我离婚了。她,已经不再是您的儿媳妇了。以后,您如果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会杀死您儿子。”
陈惠祯——
陆富康给了她十多秒的消化时间,才再次淡淡地说:“但我可以保证,无条件接受您给我的母爱。是补偿也好,还是怜悯也罢。只要是您给我的,我照单全收。”
“不过,我也有两个条件,是您必须答应的。”
“第一,我不要女人。”
“第二,我绝不会离开云海。”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或者像我女婿和梓琪离婚那样,登报声明,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无论,您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提出的这些,请您都要给我个明确的答复。”
“我希望,是在二十四小时内。”
“过了这二十四小时。”
老陆语气变冷:“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窝囊了半辈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主,来做出我想要的决定了。”
嘟——
通话结束。
陈惠祯的脸色,无比的难堪。
她的面孔,开始有了扭曲的迹象,身躯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她在用最大的毅力,控制发怒!!!
她多想化作一道光,出现在陆富康面前,抬手狠狠给他几个嘴巴后,才咆哮着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敢威胁她!?
站在不远处玛丽,清晰感受到了陈惠祯散出的戾气,下意识的,接连后退。
戾气,忽然消失了。
陈惠祯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眼神,明亮,轻轻一笑:“我儿子,终于不再窝囊了。好,好事。李骁,你在某个瞬间做出的抉择,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从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我承认,我还是小看了你。”
“此前,你虽然外表沉稳,做事有原则和底线。但终究难掩,骨子里的浪漫,和优柔寡断的性格缺陷。哪怕你用血腥手段,来证明你的可怕。你,也没资格,获取敌人发自肺腑的敬畏。”
“现在,你变了。”
“你终于意识到,你可以离开包括梓琪、亲生父母在内的任何人。但所有人,却离不开你。”
“包括我,红衣主皇,尤其暗中小动作不断的亚历山大,同样离不开你。”
“我们现在,都像一群可怜虫那样,眼巴巴的跪在地上,等待您的再次出现,给我们带来惊喜。”
陈惠祯喃喃地说着,回头,看向陆梓琪。
陆梓琪静静坐在湖边长椅上。
夜风,掠过湖面,吹起她的秀发,和裙裾。
为她,平添太多飘逸的,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