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感觉快崩溃了,抬头嘶吼:“如负李无疆,死无葬身之所!”
李无疆懵懵的看着眼前,第一次感觉脑子不够用的了。
又当头棒喝:“李无疆,跪下!”
扑通一声,李无疆屈膝,重重跪在了李骁身边。
八大长老齐声暴喝:“你对列祖列宗发誓,如若伤我李家村一人,必定肠破肚烂,永世为娼!”
李无疆好像做梦那样,如实对宗祠发誓。
李老大缓步走来,颤巍巍的对跪在他们面前,哑声说道:“下面,我代表李家列祖列宗宣布。今天,就是李家村第三十二代村长李骁,和李无疆正式成婚的大喜之日。你们两个,有意见吗?”
李骁抬头,看着满脸褶子的大长老,刚要点头,却又摇头。
大长老暗中提着的心,砰然落下,看向李无疆,沉声问:“李无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无疆低头,轻声说:“无疆单凭大长老做主。”
“梳,线!”
大长老抬手。
七奶快步走来,双手托着一个银盘。
银盘上摆着一把碧玉梳子,一根红线。
碧玉情梳。
月老线。
李家村村民结婚仪式上的专用。
但也只有村长在成婚时,才有资格让大长老跪地,亲自奉上碧玉情梳。
大长老把碧玉情梳交给李骁,说了两个字:“成簪。”
跪在李家祠堂前,男人给女人梳头成簪,就是最郑重的结婚仪式。
李骁满心的苦涩,接过仿似千斤重的碧玉情梳,看向了李无疆。
李无疆早就看过很多事成簪仪式,根本不用大长老吩咐什么,双膝碾动,缓缓对向李骁,慢慢俯身,下巴搁在了他腿上。
“万千青丝丝般顺,碧玉情梳梳成簪。
龙旗猎猎月老线,佳儿佳妇结良缘。”
在八大长老异口同声,连唱九遍李家村特有的成亲诗中,李骁为李无疆成簪,扎上了月老线。
当李骁把碧玉情梳放在银盘上后,李无疆双膝后退,对他以额触地,大礼感谢夫君成簪。
“簪成!”
“礼毕!”
“新人起!”
“新郎抱!”
“新娘娇!”
“入祠堂,拜祖宗!”
在苍老,沉重甚至还有悲凉的喝声中,李骁横抱起了李无疆,缓缓起身。
娇躯不住轻颤的李无疆,紧闭双眼,绯红的脸儿埋在了他怀里。
李骁这才看到,李家村的一百零八个村民,已经全部到场。
也不知道在哪儿存放的各种旌旗,在烈阳下,清风中,徐徐飞扬。
大长老沧桑喊道:“净街鼓响!百邪回避,祠堂门开!”
咚!
咚咚!
咚咚咚!!
八爷亲自抡起了鼓槌,砸响了净街鼓。
吱呀呀,多年未曾开启的祠堂正门,缓缓打开。
大长老当先迈步,走上台阶,双手朝天:“敬天锣起!旌旗飞扬,苍天诸神,佑我村民!”
咣!
咣咣!!
带有撕裂哑音的锣声,好像大锤那样,狠狠砸在李无疆心头,幸福的只想昏死过去。
大礼!
李家村有三十多代村长,曾经在这举办婚礼,但只有第一任和第十八任村长大礼时,用过敬天锣!
净街鼓是对苍天对村长的认可。
敬天锣,则是苍天对村长夫人的认可!
她明明要和李家村闹翻的,怎么却被莫名其妙的结婚了,还动用了百年未动的敬天锣?
李家村能给她这么大的礼,绝不是因为她为叶家女人背黑锅,不是因为她把李骁拉扯大,更不是因为她偷采了他——
是因为,她真心爱那个男人。
哪怕她决定拉着更多李家村人殉葬,也是为了爱。
净街鼓,敬天锣,旌旗飞扬中,李骁抱着李无疆,在列祖列宗灵位前接连叩拜三十一次。
其间,他不能让李无疆落地。
等他第三十一次抬起头时,脖子已经发酸。
锣鼓,忽然齐鸣!
李家村祠堂的正门,开始缓缓关闭一扇。
大长老出门。
却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走了进来。
吱呀呀——
祠堂另外一扇门,也徐徐关上。
祠堂里的光线,立即黯淡了下来,只有碗口大的天窗,在高处好像一轮圆月。
两个老太太弯腰,对李骁俩人缓缓行礼后,抬手在供桌上轻轻拍了下,齐声说:“村长,夫人,吉时已到,请跟我们来。接下来的一周内,就由我们答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