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世道啊，于女子而言，总是艰难的。平民女子不想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贫贱一生，就得甘于冒险挣个前程。成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就此都能富贵荣华，从此彻底改变命运。败了，也不过就是贱命一条，没得什么好稀罕的。”

“家境好的女子，就更没得什么好说的了。她们就算嫁给门当户对的世家贵族子弟，在家里也是得担着妻妾争宠的风险立足的。既然都是争宠，都有风险，何不嫁个天下权势至尊的夫君，在天下最富贵的内宅——后宫之中，争宠，来得更加划算？”

见自家主子兀自不语，荔香咋咋嘴，总结陈词般的道。

“唉。”

闻得荔香的一席话，不由得毓嬅悠悠叹了口气，瞥了眼一旁乖巧侍立的荔香，想起刚刚她说叨的那些古代女子的小心思时，那一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劲儿，不禁戏谑道：

“荔香，你小小年纪，怎的就能将这世间女儿家的那点子心思，都揣摩得这般清楚？莫不是，你这丫头也想着要一跃龙门变化龙、飞上枝头变凤凰？”

“娘娘，奴婢惶恐。”

闻言，荔香“砰”的一声急急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便疾声道。

顾毓嬅被荔香，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给弄得有些懵了，好笑的走上前去，作势欲扶起荔香：

“你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有什么打紧的？陛下宠幸，无限荣幸。荔香，你刚刚不是也念叨着说，这世间的女子，但凡有点子姿色的，都是以能够侍奉君王为荣的么？”

“何况，皇上正值壮年，生得英朗不凡，你一个小女子若是芳心暗许，亦是寻常。你只须对我言语一声，咱们主仆一场，我这个做主子的，还能不遂了你的心愿？”

见荔香闻言，脸色变得惨白一片，顾毓嬅又兀自轻笑道：

“莫不是，你这丫头以为本宫，会因此厌弃于你？怎么会呢？本宫可不是个善妒不能容人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在本宫身边呆着，想来也是很清楚的，本宫这几个月，前前后后，可是送了不少宫人到御前了呢。”

“你是本宫跟前的得力人，纵然本宫有所不舍，想留你在本宫身边差遣，但若你有这鸿鹄之志，本宫自然还是愿意助荔香你一臂之力的。”

闻得这一席话，荔香反而异常镇定下来，抬起头来，坦然望向顾毓嬅，但见自家娘娘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正目光温柔的凝视着自己，方暗暗吁了口气，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向顾毓嬅道：

“回娘娘的话，能够陪王伴驾，自是奴婢等的福气。然，奴婢陋颜拙姿，恐污了陛下的眼，奴婢还是安安心心的侍奉好主子您吧。”

“哦？”

毓嬅闻言，挑了挑眉：

“荔香，你适才也说了，人往高处走、水要往低处流，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你怎的就轻易放弃了？有本宫的提携，你还怕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扑哧。”

荔香闻言轻笑出声，嗔怪道：

“主子，您就逗奴婢吧！刚刚可是将奴婢吓得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您真的要把奴婢送到御前去呢。吓得奴婢这小心肝啊，现在还在怦怦乱跳。”

“只要是你所愿，本宫自然会让你这丫头如愿的。”顾毓嬅突然收起笑意，正色对荔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