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妃当年那样伤害过平宁公主,于是霍宁香如今,将一切悉数奉还。
她也如当年的平宁公主一般,一无所有。
可是平宁公主有节烈的名声,可是赵妃,却连这一点点的名声都不会有。
就这么苟延残喘好了。
只是霍宁香多少是遗憾的。
他本想一口气连七皇子与恭侯府送去死,只是七皇子过于狡猾聪明,见事情不对立刻就夹了尾巴,令霍宁香找不着机会去收拾他。至于如今的恭侯……却是因太过蠢笨,竟一事无成,叫霍宁香没法儿找出毛病来。
哪怕恭侯有些野心也是好的,可是那么一个废物点心,文不成武不就,于是安心在家吃自己,这可怎么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谦侯大人就揽着小姑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只是就算赵妃活着,往后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往后不必见她总是在眼前晃,也挺好的。”
阿妧很擅长心满意足,就对霍宁香很满意地说道。
赵妃都这样儿了,皇帝和七皇子都不理睬她,那往后赵妃没法翻身了。
且这次重病,据太医说伤了赵妃的根基,她只怕要常年缠绵病榻了。
宫里少了一个赵妃,阿妧就觉得美滋滋的。
“没错儿。讨厌的人,就不该叫她还出现在咱们的面前。”谦侯也笑了。他看着笑嘻嘻地对着手指头眉开眼笑的小姑娘,就觉得心里的烦心事儿全都给忘了,因此就满意地说道,“往后,伯伯就只管着你和你姐姐,再也不……”再也不在皇帝面前兴风作浪了。
只是霍宁香也知道自己这回又没有抱上皇后的腿,不过可喜可贺的是,谦侯如今抱着太子的腿。这抱得可比他家这小侄女儿要紧密多了。
至少太子殿下没说要给扒一下这美人的狐狸皮来的。
他看着欢欢喜喜的小姑娘,只觉得满心的欢喜,哪怕心中尚且有一件锥心之事,不过霍宁香却觉得,林三老爷大概不会敢骗自己。
他说过,要替自己去搜索阮姨娘的尸骨。
没错,谦侯大人干了的事儿就敢承认,他的确是在那日去挖林家的祖坟了。
不过别人的坟头儿美男子没兴趣,也没体力去挖,他只挖了一个阮姨娘的就受不了了,不仅累得半死,连养尊处优的手都磨得全都是血泡,谁知道千辛万苦地挖了坟,里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就叫谦侯大人很愤怒了,不仅自己活儿白干了,甚至她表妹的尸骨不翼而飞,更叫霍宁香感到愤怒。
他觉得林家……不,该是南阳侯,竟连阮姨娘的尸骨都不放过好生安葬,简直就是个畜生。
他抢走了阮姨娘的人,于是当她死了以后,连块安稳沉睡之地都吝啬地给予。
霍宁香只恐南阳侯对阮姨娘没有多么喜欢,将阮姨娘怠慢着,将尸身胡乱地给丢了。
这年头儿,勋贵之家对妾室们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往乱葬岗一扔。
他立逼着林三老爷去调查阮姨娘的尸骨到底叫南阳侯给扔哪儿了,林三老爷满口答应,只是这件事他竟然茫然不知,一查数年,询问他二哥南阳侯无数次,恨不能连笔都给写烂了,南阳侯却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忘了”。
仿佛一个早就已经不大得宠的妾室到底死去了哪儿,对于南阳侯来说也不大怎么在意。
只是林三老爷什么不知道?他气得半死,想不到南阳侯竟然连自己这个弟弟都要瞒着。
于是林三老爷决定不再将南阳侯当自己的好二哥。
然而这几年,他叫霍宁香逼得有苦难言。
谦侯大人的眼中,林三老爷就是那帮凶。
可是林三老爷这一回是当真冤枉,他真的对阮姨娘的尸骨去向不知情。只是林三老爷孑然一身,竟连个倾吐自己内心郁闷的人都没有。
这人一憋着,憋着憋着就容易变态,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灭亡来的,林三老爷不是个自取灭亡的性子,因此,他今日又在霍宁香面前碰壁之后,沉着脸回家,就见远远的一只柔媚多情的小美女看见了他,竟一缩脖子,抖着小身子就要跑。
“站住!”见阿妧要跑,林三老爷顿时冷哼了一声。
十姑娘就在当听不见与送上门挨抽的选择之中挣扎。
许久,她小小地哼了一声,转头对林三老爷露出了一个十分漂亮乖巧的笑容来。
“三叔。”她好不容易在自家伯伯与三叔这可怕的夹缝之中战战兢兢地长到十五岁,一见她三叔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又跟霍宁香掐起来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几年霍宁香与林三老爷的争端是什么,可是目前看来,显然心虚的是她三叔。
林三老爷心情不好真是太可怕了。阿妧及笄之后越娇美可人,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微微上挑露出几分与霍宁香仿佛的风情,林三老爷看见这表情就胃疼,竟看都不能再看这小美人一眼,摆了摆手,捂着嘴叫她可以走了。
十姑娘再次刷脸保平安。顿时就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高高兴兴地走了。
今天她家大姐姐阿姣来了,还带着她家很可爱的小外甥。
不知是什么缘故,顺昌侯府三公子元英那样严肃刻板的性子,却生出了一颗胖嘟嘟很讨喜的团子儿子来。
白嫩嫩的,一笑俩酒窝儿,和阿妧特别投缘。
虽然靖王不知怎么转了性子,竟不知何时起不怎么喜欢这种胖嘟嘟软乎乎的团子了,可是阿妧却觉得自己现了团子们的美。
她喜滋滋地就往太夫人的房中去了,却见门口儿一只圆滚滚的团子在滚来滚去,不远处,却是她家大姐姐,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哀愁地看着儿子玩耍。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见阿姣看起来不大欢喜,阿妧急忙凑过去小声儿问道。
阿姣一顿,就轻叹了一声。
她要怎么说?
元英他大哥,顺昌侯府大公子,这一回又真爱了。
可是叫人疑惑的是,一贯对大公子的真爱看不顺眼,总是棒打鸳鸯的顺昌侯夫人,这一回不仅依旧把鸳鸯们给抽得鸡飞狗跳的,还突然往宫中去了。
她跟皇后说,长子无能轻信愚蠢,为免顺昌侯府衰落,她要换个侯府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