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类并没有因为近亲繁殖而灭绝,这说明人类在进化过程中,自然有一套抵消这种遗传性性吸引的反面机制——那就是我刚才说的‘从小、尤其是性成熟育期那几年里,共同生活的经历’,这种经历会导致人产比‘遗传性性吸引’更强大的性厌恶和排斥,从而防止兄妹或者姐弟之间产生那种想法。
其实,哪怕不从严肃的学术角度来辩论这个问题,仅仅说生活经验,这个问题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异性之间的性吸引力的产生,很重要的一点是最开始要神秘和陌生。
正如我们常说的恋人之间真正的热恋期只有18个月,18个月后多巴胺的分泌量会消退、激情会褪去。如果有责任性的男女,在啪啪后18个月还没有分手,那只是因为他们利用自己的责任感,把激情之爱转化为了淡泊悠远类似亲情的感情。
而青少年性成熟期那几年就生活在一起的男女,就会缺乏这种因为神秘陌生而产生的激情吸引——你想想,如果一个男人,你还没来得及想到和他做爱,就已经连续好几年跟他一起吃喝拉撒睡,他会肆无忌惮在你面前排队上厕所,连放屁都不掩饰,你还会对他感兴趣么?不觉得倒胃口么?”
“你这么一说……倒也似乎不无道理。”田海茉沉吟着,居然忘了反驳,主要是这番道理确实说到她心里去了。
果然对男人,还是要先保持点神秘感,上过床了才能慢慢去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也难怪那些天天贴身给女神端茶递水早点睡的屌丝们,追的功夫下了这么多,却总是万年备胎甚至千斤顶了。
激情都还没调好,就先关照对方的起居,那不是南辕北辙么?
随即,田海茉又想到了自己和冯见雄之间——如果“激情期”过了,自己还是他的情人,还没能证明自己不是花瓶、安分下来“相夫教子”,是不是就一辈子都只是他的情人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被世人当成邓文迪那种用卑鄙手腕上位的表货。
心累啊。
田海茉走了好一会儿神,才把思路扯会辩题上:“对了,照你这么说,那些‘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故事,好像还真的都是‘同父异母’、‘从小失散并不知道相互是兄妹’,然后等到最后相恋,才被告知真相、现是一段孽缘?
这就是因为‘遗传性性吸引’起了效果,而‘性育时共同生活造成性厌恶’这个条件又不满足?”
“就是这样,”冯见雄一边承认,一边轻柔地摩挲着田海茉光滑的脊背,“现在你该认输、知道你刚才的胡思乱想有多么不靠谱了吧。
姐姐跟我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遗传性性吸引’根本不存在。同时她从小把我拉扯大,对我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双重作用下,怎么还可能是弟控呢?所以我说你绝对是诬蔑她了。”
田海茉嘟着嘴想了想:“总觉得还有点问题——那那些古代青梅竹马成功的案例怎么解释?青梅竹马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贾宝玉对林黛玉薛宝钗呢?”
冯见雄直切要害地分析:“贾宝玉这种人是几乎不存在的,曹雪芹的塑造并不是基于现实生活。而其他大部分所谓的‘青梅竹马’,结合当时的社会现实,都有一个关键的点,那就是‘性成熟育期那几年不一起生活’。
古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青梅竹马也只是小时候、相当于现代幼儿园、小学生阶段一起玩。初中、高中那几年关键期还是分开生活、到相亲的年纪才重新接触的,这样就避开了在男女双方生剧烈生理、心理变化的那几年过多接触、消弭神秘感的情况,也就不存在我说的‘共同生活导致的性厌恶’了。
再退一步说,古人还讲究包办婚姻呢,根本就不需要有爱。就算是少数从来不分开的青梅竹马,当事人的父母觉得合适、能过日子,不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么。”
田海茉设身处地代入想了想,反问:“那你不也是上了大学就跟你姐分开过了么?这三年,你也就偶尔回来跟你姐一起住,而且她上班也忙。就算她在你小时候对你没有弟控,会不会就因为这几年……”
冯见雄粗暴地铁口直断打断了这种推测:“你省省吧!我读大学都17岁了,当时她更是已经20岁了,早就成熟了,人也没什么变化、没有神秘感了。你怎么能瞎猜疑呢!”
面对这种说辞,田海茉只能是欲言又止。
不过她的内心却在默默吐槽:“谁说你17岁之后就不会变化了!听美琴和妮可说,当初你刚进大学军训的时候,见到女生都会脸红,嫩得跟个鹌鹑一样!你这三年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在变好吧!
冯义姬那病……20岁就算育成熟了么?我看明明是她正在萌青春期那几年、跟你分开住了!说不定还觉得这个弟弟变得很陌生了呢!”
不过,这些话指桑骂槐的嫌疑太大,田海茉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她只能是无则加勉,小心观察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