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需要镀金,不代表不需要学习——学习还是要学的,只是为自己学就行了,更纯粹,没必要向外人证明什么。
尤其法律界的知识,更新换代其实一点都不慢,每个月出了什么心的司法解释、或者今年修改了哪几部法律,怎么改的,背后的利益逻辑是什么,都是一个顶级精英大律师必须立刻掌握的东西。
杜丘明就经常看新法、新解释、名家解读,乃至前沿期刊。
只是他太忙,所以没法保证第一时间看,但和他业务领域相近的顶级期刊前沿,他绝对会让秘书摘选出来,在一个月之内浏览一遍。
这天,他照常来上班,走进办公室,案头已经放了一份秘书给他剪辑的四大顶级期刊摘要——也就是《法学研究》、《中国法学》等几部分别由社科院、司法部、北大、国政主办的期刊。
秘书把里面和知识产权领域相关的文章都单独打印了出来,其余部分则剔除,还单独做了目录,只求让杜丘明能一目了然。
期刊摘要旁边,还放了一份国知局、工商总局、版权局等部门近期下的行政性文件目录。
其中还有一些红头的。
“《司法途径认定驰名商标体系的现存风险综述》……”
杜丘明看了一会儿,扫到这个标题,就来了点兴趣。
他记得所里最近着实接了几个驰名代理的项目,而且就是走的司法认定这一捷径。如今看到这个标题自然容易上心。
“作者是金陵师范大学的?刘渊明,虞美琴……金陵师大不是啥老派法学强校吧,记得是个暴户。不过刘渊明这个名字最近倒是各种场合听到过几次,应该是弱校偶尔出名师了。”
刘教授如今已经是国知局的智库专家了,以杜丘明的视野,对三大局的智库专家,至少都要做到知道名字,因此对其有印象并不奇怪。
继续往下看文章的内容,杜丘明的神色更加严峻了起来。
他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不等看完其他文章就心烦意乱地开始翻工商总局近期的文件。
翻了一遍,并没有他想要的。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秘书打了个内线:“小章,工商总局的文件,你是更新到最近的了么?到昨天为止的?”
“是到上周末为止的……您需要最新的么?我马上帮您检索”。电话里女秘书的声音有些弱气,不过还是挺有执行力的。
他一般都是一个月看一两次,所以当周的内容没搜集到并不算什么失职,秘书也没空天天盯着。
杜丘明当然不会跟手下人废话:“我要最新的,你立刻整理一下,只要工商总局的。”
“好的,立刻。”女秘书答应得很是雷厉风行。
杜丘明放下电话,摘掉眼镜儿,揉了揉鼻梁,竟然微微有些恍惚。
几分钟后,他要的东西就电邮过来了。
杜丘明仔细浏览了一遍,顿时捏了一把汗。
“关于收紧司法渠道认定驰名商标资格的决定……”
总局的文件里,对理由的说明,自然比论文要简要很多——这只是一个行政指令,没那么多需要学术探讨和解释的。
工商总局也不可能和司法系统闹掰,按照现行《商标法》,只要不修法,最高院也不出自残权柄的新解释,法院系统该出驰名还是会出的。
但是,总局显然是不打算再追认那些黑锅的溯及效力了。
听总局如今的尺度,似乎将来那些走司法认定捷径得到的驰名,只有“个案驰名”的效果,工商系统不会再一视同仁地予以保护。
这就要了命了!
哪家客户还会出动辄五百万往上的经费,找事务所帮忙运作一个被总局当成丫鬟生的庶驰名哦不是孽驰名?
杜丘明觉得一股热血冲向脑壳,虽然血压高了一些,但思路竟然出奇地清明,看来血压还在控制之中。
他立刻雷厉风行地下令:“立刻查一查,目前所里有多少人揽了这方面的活儿!我怎么记得好像还有那个谁是直接签了全额风险代理的?连给法院系统的诉讼费成本都没刨除就自己垫钱做了?”
另外几个如今正好身在京城的合伙人,也被他立刻召集起来开会。
不一会儿,女秘书就把单拉出来的业务目录送到了他面前。
“那个去年来的刘传栋,接了4个纯风险代理的单子,一点定金都没问客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