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先行司法认定驰名商标体系的法律漏洞》,还是《专利复审委员会复审通过后直接授予明专利权的法律风险》。
这些系列课题的论文,真拿去署名的话,肯定是要得罪法律实务圈子里的某一些既得利益者的。
差别,无非是得罪的人数多少强弱而已。
表堵漏得越早,得罪的绝对人数反而相对少些——因为这时候只有圈内仅次于冯见雄的顶尖敏锐律师们、代理人们意识到这个漏洞并且已经入坑跟风。大多数人还没看明白到这一步。
不过,得罪这一小撮人的烈度,也会比再缓缓更强烈。
这也很好理解,跟风的人数规模越少时,每个人有可能得利的金额就越高、越奇货可居。被冯见雄戳破的人均泡沫估值也就越高。
冯见雄本人是不太在乎将来在学术界的地位的,他只想当一个聪明绝顶游离于学阀之外、又把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独行侠。
所以某些无谓拉仇恨的署名权,他是很乐于适度让出去的。
比如刘教授这辈子就打定了主意主攻学术界、立志当国家部委的专家组成员了,他就不怕得罪实务圈里的人,因为交集很少。
对冯见雄来说,论文的数量,只要够他凑够学校对提前毕业、修双学位和保研的硬杠子就够。多出来也是浪费。
……
基于这种想法,第二天他趁着有空闲,找久违的刘教授喝了顿酒叙叙交情。
酒桌上,冯见雄也不矫情,开门见山就说:
“老刘,关于工商总局这边的论文,你这个月底就能投了,不过凡是我的第一作者第二作者都下掉吧,我不需要。”
“看来你是以后还想在这一块展呢,行,那你说是空着,还是我自行处理。”刘教授也答应得很干脆,对立面的门道门清得很。
所谓空着,那就是冯见雄另有深意考虑,不许他拿署名权去做人情了。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出现。
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刘教授想把第二作者、甚至是第一作者(如果是第一作者的话,刘教授本人会挂通讯作者)送给哪个开窍的下属研究生做人情,就送给谁做人情。
如果换个好色的教授,甚至有可能给自己带的年轻漂亮女研究生挂——当然刘教授绝对不是那种极少数的好色之徒。那种害群之马,在华夏那么清廉和谐的学术界,其实是万中无一的害群之马,大家千万别产生“这种人很多”的错觉。
然而,这一次冯见雄却难得地计较了。
他很不要脸地坦荡开口:“那些署名我还有用——你把我们系的虞美琴吸收到你的课题组里吧,这几篇我让出来的署名,就给她挂好了。”
“虞美琴?就是那个帮你搭手操办‘复审委过明’事儿的虞美琴?”刘教授一惊。
拿署名权做人情的事情是常有的,但冯见雄这样以本人都还是在校生的身份,就这样指手画脚的吃相,却是不常见的,足以让刘渊明都觉得不正常。
主要是冯见雄足够有钱,有势。如果仅仅是为了讨好女同学,何必用这么污秽的方式呢?直接砸钱不好么?就算女方清高风雅,那整点儿文艺青年的套路也清新一些呢。
刘教授自以为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便想摆着老资格、劝冯见雄不要吃相太难看:
“小冯,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对女生有想法,我是理解的。但是别用这种套路,众目睽睽的影响不好。多大点儿好处就能搞定的事情……”
冯见雄一听,就知道刘教授误会了。
他连忙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胡乱猜测:“老刘,明人不说暗话,我冯某人犯不着卖论文讨好女人。只不过,曾经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因为我这边生意上进度的变故,不能兑现了,我也不好亏待人家。”
“这话怎么说?”刘渊明这才意识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冯见雄伸出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利用新专利法解释中,复审委通过后可直接授权的漏洞、给客户们刷明数量的事儿,你是去年四五月份才开始布局的吧?”
刘渊明应声答道:“那是,毕竟你告诉我也已经是去年三月底了吧,我还得扩充事务所、还给把壳子转出去,这都要时间的——等等,你不会是嫌我动手慢了吧?”
冯见雄摆摆手:“没有嫌你慢,但是从进度来看,你的第一批钻空子的明,至少也要今年下半年才能在复审委那里过掉审查了。客观上来说,确实有些拖沓。
所以,我们在专利法解释那块的漏洞学术研究文章,肯定要远远比原计划延后表了。”
刘渊明点点头:“那是当然,不然早了岂不是把我们自个儿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