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看啥呢。”
第二天一大早,田海茉慵懒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十点了。
冯见雄已经穿得衣冠楚楚,在客厅里干了不少正事儿。他手边放着几张随手写的纸条,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也开着几张截图。
田海茉打着哈欠,便睡眼惺忪地询问他在干啥。
“当初匿名举报你的那个邮箱地址,我已经从高健嘴里撬出来了,是个黄易的163邮箱。然后,又通过天音姐那边,结识了一个前黄易的内部数据维护技术人员。我想跟踪到当初这个邮箱的注册环境和登录IP都不是问题。”
冯见雄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些并不值得自得。
“周天音还认得这方面的关系?”田海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当然也更不会有吃醋的想法。
毕业以来,随着自己创业,田海茉多多少少总要借重冯见雄身边的一切资源。和冯义姬、周天音都接触渐深,慢慢有了些交情。她也觉察到冯义姬本来是想撮合弟弟和周天音的,但周天音本人并没有什么侵略性,所以田海茉也不至于对她有芥蒂之心。
“天音姐当然没这方面的关系,但是她家肯定能找出我要的联系方式——法院总有让网络通讯类公司协查取证的经历的,在司法需求面前,国内的通讯自由和隐私……毕竟不能跟苹果公司面临的环境比了。”
要不是冯见雄从来不想以公权谋私,或许托周家的关系直接找某些和谐监控组织,能更省钱。
但他不想留下那种把柄,良心上也不愿意。还不如给私人公司的雇员或者有技术的人赚这点灰钱。
“这么多弯弯绕,犯得着么,脑子都想疼了。”田海茉吐槽了一句,摇摇晃晃往洗手间走,“那你多久能查清是谁想陷害你?我先去冲澡了~”
“今天就行,”冯见雄回答得很自信,还颇为得意地补充了一句,“你太虚了,昨晚那么几次,我一个大男人都能起早,就没见过牛没累死地先耕坏了……”
“去死!”田海茉甩手抄起手边沙上的一个抱枕,狠狠往冯见雄丢去,“嫌我虚回去找妮可啊!麻蛋从头到尾都姐骑上面动!换个马子你试试谁让你躺着爽一夜!”
……
田海茉泡完热水澡浑身利索清醒之后,淡淡化上妆喷上香水,跟着冯见雄下楼喝早茶。
就这么点功夫的当口,冯见雄居然已经把刺探数据的活儿搞定了——当然,是花了点钱的,然后对方不到半小时就把冯见雄要的数据给他了。
网上直接打钱,而且打钱的目标账户显然是一张非收款人本人的卡。钱一到账之后对方就线下肉体去了ATM机,蒙脸提现了出来(需要换好几台ATM机,因为单机当日提现限额比较低。)
只不过如今这种时候,几万块对冯见雄根本不叫钱。相比于搞清楚一个潜在的敌人,或者哪怕仅仅是敲定实锤一个原本的怀疑,那都是值得的。
田海茉并不是学法的,也没有接触过刑侦和民间调查,所以听闻这个效率的时候还有些一惊一乍。本来她总觉得那些互联网大公司的用户数据是很神圣的,大公司肯定不会出卖客户隐私。被如今冯见雄用金钱攻势随便买通了个家伙,她才觉得信仰微微有些崩塌。
“就……就这么轻松就搞定了?我还以为你要跟福尔摩斯或者柯南上面那样费很大手脚呢。”田海茉吃着港式菠萝油,语气微微有些诧异。
冯见雄抿着红茶,把嘴里的虾饺细嚼慢咽地吞下,理所当然地说:
“做律师,做私家侦探,这种非法取证的事情多了去了,关键看你找不找得到门路——警方抓捕嫌疑犯的时候,嫌疑人在哪儿上过网、搜过那些东西留下多少COOKIE,都是很轻松能查到的。
怎么?还觉得不好理解?那我举个例子好了,马佳爵知道吧?对,就那个滇南省大学杀了四个同学的。他犯案之后你以为警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极可能去两广了?除了站台检查身份证留下了数据之外,关键就是警方第一时间调取了前几天他去网吧上网的浏览记录,还知道他百度搜索了去粤东和海南的交通情况,所以这个撒网的大方向就有了。网络时代,其实每个人都比你自己想象的要透明得多。”
田海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查出来结果了么?爽快点儿,我不想听过程。”
冯见雄微微一笑:“当然有结果了——证明我一开始所猜想的不错,当初注册这个匿名邮箱的IP地址,就在京城一家品牌代理公司——也就是去年交流会上我撞见的那个号称在工商总局有门路的刘传栋。所以,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公司想给我们添堵,拖后腿让我少接几个‘司法认定驰名’的案子。”
田海茉听着,依然觉得有一丝不可思议:“对方就没做任何保密措施?这么容易被你查到?那这年头匿名岂不是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