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金陵师大校区。
“同学,请问你为什么会刚刚进入大学,就想到要进行电商创业的呢?作为新生不应该是以学习为重么?”
“嗯……我……是这样的,我并不是要耽误学习,是我开学来报道那天,就在中央门车站那边看到几个卖糖的,还有和我差不多像是大学新生样子的同学跟他们起了纠纷。
后来,我看了芒果台的新闻,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偶,网上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观众把玛仁糖一棍子打死,说我们那边的都是骗子……我想给这种家乡特产正名,也希望能够尽我们的一份……一份……”
“停!”孟哥及时喊了停,早已被这种节奏憋得有些别扭的摄影师和外场记者,也趁机缓了口气。
拍摄组一大早从市区赶路来仙林大学城,到地头已经10点钟了,组织下调试一番机器,然后试着采拍了大半个钟头,基本上没有任何核心人物访谈可以最终拿去上节目。
那个女生看着那么漂亮,很上镜,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孟老师,这是有什么问题么?要不要我们配合?”话的是师大学工处的陈处长,他今儿个听说省电视台要来采访学生代表,这是特意换了一身行头,来现场组织指点。
可惜,电视台方面并不需要校方组织摆拍,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只能在拍摄间歇寻找点存在感。
就这,孟哥都没怎么搭理他,只是虚应礼节解释两句,然后就逮着冯见雄吐槽了:
“小冯,这样下去不行。我是当你们学校拿出来上电视的同学都有点访谈素质的,所以就直接问了。想法真实一点是好的,但能不能口齿利索点,想想清楚,别对着摄像机嗯嗯啊啊。”
孟哥其实也就随口一吐槽,倒也没要求对方一遍过,只是敲打敲打。
事实上他也知道,普通大学新生面对电视台专访的时候确实容易怯场,甚至摄影灯光一开就脑子一片空白懵逼。
冯见雄这种脸皮厚得面对多大场子都能谈笑风生的主儿,毕竟是万中无一的喷子奇才。
这种场合,冯见雄也只能是一边赔不是一边护犊子:“孟哥,是你们太急了,人家西北人,汉语说得都不是很流畅。让我再开导开导她,要不你们大家先吃工作餐吧?一上午赶路过来都累了。”
“对对对,先吃饭,调整一下状态,也好让新同学酝酿一下情绪和说话氛围么。”陈处长连忙附和,“小食堂都准备好了,今天有野味……”
省电视台的拍摄组到了大学里,一番好招待总是省不了的。甚至都不需要冯见雄掏钱。
陈处长和孟哥都有请冯见雄一起,不过冯见雄婉拒了:“孟哥,工作餐,你们自便就好了,到时候我再跟你喝过——现在先跟小马聊聊,不陪你们了。”
马和纱还以为耽误了冯见雄的大吃大喝,愈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都怪我,一看到摄像机就紧张,我中午就不吃了……”
“吃,饭怎么能不吃,走,你跟我俩人吃就行了。”冯见雄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学妹的胳膊,拖到旁边的食堂,单独要了个半隔离的包厢(其实只是拿室内盆栽绿植隔断出来的几张圆桌。)
他知道陈处长请电视台的人吃饭,哪怕是工作餐,没一个小时绝对出不来。所以他也不用太赶,要了几个快捷的菜。07年师大并没有专门的绿食堂,所以只能是点菜注意点儿,尊重一下对方。
无非是大盘鸡、锅烧牛肉、蒜苗炒蛋、酸菜鱼,还有俩素菜。十月份天气还微微有些热,冯见雄这人本来火气就大,怕秋燥,所以不敢吃羊肉。
看到菜端上来,马和纱也不言不语,只是偷偷把酸菜鱼往冯见雄面前推了一点,然后自己闷头吃饭,用斜视的目光偶尔夹一块鸡肉或者牛肉。
冯见雄开始也没注意,吃了一会儿,正想开导妹子如何保持好心态、录播采访的时候不要紧张,结果就看到马和纱埋头夹菜的拘谨样子。
他一愣,这才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不由奇道:“你们鱼也不吃吗?”
马和纱脸涨得通红:“炒酸菜用的是……那个油!你自己吃好了,我没看见没看见。”
冯见雄下意识夹起一筷子混着酸菜的鱼片,放到鼻边嗅了嗅,然后细细咀嚼着吃下:“这都能闻得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闻不出来。那下次不点酸菜鱼了。”
马和纱沉闷地点头:“嗯。”
“生气了?”冯见雄拿不准对方是哪类人,也不想惹事。
马和纱又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我有权不吃,你也有权吃,只要别故意塞到我面前就行。”
冯见雄不由得有兴趣起来:“嘿,没看出来,你一个艺术生不学法,说话倒是挺通情达理……”
“这叫什么话?”马和纱被气得气鼓鼓地嘟起嘴,“什么叫‘艺术生倒也通情达理’,讲道理难道还分专业的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成绩差?”
冯见雄做了个虚摁的手势制止道:“好吧,算我表达不精确,别误会——我是说,你说的道理,居然和法理学上的‘自由价值位阶’挺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