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分布式存储、加密、确保公信力防止任何人篡改,这事儿目前在硅谷已经有一票人,在研究一项叫做‘区块链’的技术,当然还有其他相应的云存储技术。‘区块链’概念的提出者,曾经在硅谷某个小圈子里说过,要在两三年内推出一种叫做‘比特币’的虚拟货币,但拥有绝对的全球公信力。
我知道你们很难想象一种捏造出来的电子虚拟货币怎么让人相信,但这背后其实就是一套虚拟的公信力算法——未来的比特币交易,每一笔交易记录其实是同时给全球所有持有比特币的人的,是‘公示’的。
现在我给你1美元,现金交易,没有在银行留下记录,没有人知道这一美元我给了你。但是在未来的比特币领域,我给你1比特币,其实效果等于告诉全世界其他有比特币的人:我冯见雄(当然是匿名的)的比特币账户里少了1比特币,你权此芳(也是匿名的代号)的比特币账户里多了1比特币。
至于云端分布式存储、还有同理的分布式编译这些……我不想多解释,去查查前沿期刊成果吧,一个体系内的。如果未来数据的采集存储成本足够低,用来存储‘某个学生某次小考考了60分’这个信息,分布式通知全世界,那也不难吧?
如果那样通知了,还有人能篡改这种数据么?所以,加密和公信力的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你说你听不懂这项技术?那你将心比心记结论啊。你就这么想!
如果某一天,这个世界上的人连几个毫无权威、毫无政府型的、中心化权力结构机构背书的虚拟货币都能相信,都有公信力。那为什么不可以有一种第三方分布式数据也被人相信?这世上还有比‘我记账你有钱别人就相信你有钱’更难取信于人的事情吗?
所以,不信我的人,你们也不用提升自己的智商。只要擦亮招子别急着死,给我活到我说的那个比特币被世人相信那一天,你就知道分布式数据可以让多少人信了!”
冯见雄说着,实在有些渴了,就咕咚咕咚灌了半瓶矿泉水,一抹嘴继续往下说‘人类信用细化’这个点。
“然后,刚才你关心的第二个点,‘当人类做了每一件小的坏事都有可能被记录之后,是否有可能真的导致信用不良和犯罪不再是‘一票否决式的高压线’,而是给人悔过自新之路’,这个设想,其实国内也已经有人在酝酿了。那个人就是阿狸集团的马总,他的支付宝公司正在研究一个叫做‘芝麻信用’的东西。
这个设想就是,不再像原来传统金融时代的信用体系那样,因为不诚信很难现,所以一旦现就下重手、死手威慑。因为新时代每个人的行为数据都非常充分,生活中有点点滴滴的善行和恶行,不可能再有人不犯错或者犯了错别人都不知道。
所以,我们要充分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做了一件好事,或者连续几个月往支付宝里存钱,每个月积累那么十几分信用分。
欠钱不还一次,可能扣个几十分。当了一次老赖,如果是初犯,哪怕扣个一两百分——甚至未来跟政府的治安、刑事数据挂钩,当一次偷车贼,那边也联动扣掉100分,累犯再扣200分。冲动伤人扣200,伤人被罚后居然自暴自弃想跟人tong’gu”同归于尽再扣500分!
而只要不犯错,改过自新,每个月行善积德,再二十分三十分地攒回来——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权小姐,你觉得只偷过一两次车的人,还会因为‘反正我已经不是好人了’而自暴自弃吗?伤过一次人的还会继续破罐子破摔么?”
冯见雄咄咄逼人,步步推进,连续数问,把电视台的人问得无言以对。
然后他突然转身,像一头肌肉力量紧绷的豹子一样,正反手啪啪扇了周某和贾明威各自一个耳光: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垃圾没远见!你们才多大?才20出头!十年之后,马总推出芝麻信用,你们也才30岁。15年后,中国人的善恶评判标准、个人价值综合评分体系被大数据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你们也才35岁!
从今天开始行善积德悔过,还有多少机会当好人?非要从今天起就每个月给自己的‘芝麻信用分’-20-30地放血!
你们跟那些晚清灭亡前夜,因为偶然***被现、从浸猪笼里死里逃生的女人,然后就因为‘反正已经被破了处了,已经丢了贞节牌坊了,跟一个男人也是跟,跟十个男人也是跟’而自暴自弃的贱货有什么区别?
如果告诉那些贱货,十年之后,民-国没有贞节牌坊了,但国民对于偶然犯错的女人还肯原谅,对于‘反正没牌坊就彻底自感下贱’的女人则不可饶恕,她们会怎么想?”
“啪啪~啪啪~”
阵阵脆响在看守室里连绵响起,贾明威悔恨无已地疯狂抽着自己的耳光。
一旁的周某,反应也比较慢,本来也不太听得懂。
他的脾性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脸皮厚到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是因为冯见雄的话深入浅出,虽然一开始说的技术道理不太听得懂,后面举的历史例子却是无比的深入浅出,连初中没毕业的人都听得懂。
被这番氛围感染之后,他终于明白冯见雄说的是真理。
周某没文化,也不会表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疯狂磕头出血:
“老大,我不是人!我是忘吧蛋!我坐牢看守六七年,从来没人站在我这边帮我想过这些事!没说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老大,给个机会吧!这辈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我周某人两肋插刀重新做人绝不含糊!”
权此芳觉得一阵深深的寒意,从足底涌泉穴往上冒,顺着脊梁骨的缝隙里一路飞窜直入脑髓。
那股寒意,就像是从九幽鬼蜮的最深处冒上来的。
“太……太可怕了,人类的嘴……还能这么用?朱学长,你带的队伍,还是自求多福吧……”权此芳一个哆嗦,想到了她那个如今还在母校带辩论队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