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平静中过去了大半。
年初八这天,黄金周刚过完、寒假还剩最后两三天。他迫不及待的给史妮可打电话,招呼妹子准备开工。
这十几天里,他天天上各个房地产项目招标网站寻找猎物,已经找好了三四个潜在目标。有钱塘本地的,有金陵的,也有姑苏、沪江这些周边城市的。
因为第一个案子赢得漂亮,证据链已经做扎实了,还有胜诉状打底,所以冯见雄为了节省时间,就让史妮可和自己分头行动,各自负责两个。
史妮可那边还是按部就班地来:拿了冯见雄的委托书,去一个个起诉,等对方应诉之后,交换证据,让对方看清自己毫无胜算,然后等法庭正式调解时,讨价还价,拿钱收工。
这种搞法,每个案子平均还是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见结果。不过好在可以在不同的法院分别起诉不同的被碰瓷对象,不一定要等前一个结案后一个才开始,所以可以交叉并行,倒也能提升点进度。
而冯见雄则明显老练得多。
年初九这天他跑了沪江,就逮到一个刚要竣工验收的项目。
有充分的证据在手,加上对对方的底子摸得比较熟,他甚至都没去法院起诉。只是拿了张提前盖好章的法援中心空白律师函(这么做当然是违法的,但是没人知道),然后把内容一打,顺丰给了对方,要求24小时答复。
最后,大家都没经过法院,一番唇枪舌剑的斡旋,承包商为了息事宁人,直接就拿了6万块钱,然后双方签了切结书,一拍两散。
从头到尾,也就一点车马费的开支,连诉讼费都不用花。
到2月底,开学大约半个多月的时候,冯见雄手头刨除一切成本,已经净赚20万。
史妮可也分到了6万块。
当然,所有没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包括拟律师函、写起诉书、证据清单……统统让史妮可干。
“刷可复制型商业碰瓷诉讼”的威力,终于初步体现出来了。
史妮可的神经免疫力,也从最开始的一惊一乍,渐渐变得宠辱不惊、习以为常。
“真是做梦一样。要是每个月都能有五六万,或者将来熟手之后找案子再快一点,准一点……再跟雄哥混半个学期,就能攒够‘盛世华庭’的付了。”
拿到最后一笔钱的时候,史妮可满心欢喜,如是想着。
她母亲在城里开干洗店的那个小区,主打玄武湖湖景房,如今不过六七千一平米。
国内地产税标准,90方以下契税只要1个点;91到140方1点5;140方以上算豪宅,要3个点。其他几个方面的税款、政策优惠基本上也是按照这样的面积分段划分的。
盛世华庭的房子,算不上豪宅,并没有140方以上的户型。主打就是87~89方的经济型和130~137方的卡政策型。
“买个87方,楼层不用太高,总价也就55~60万。30%的付,就是16~18万。再苦干两个月就能买了!”
算明白这笔帐,史妮可更加死心塌地决定跟冯见雄混到底。
干活太卖力,自然少不得要跷更多课。开学前半个月,史妮可留在金陵的日子连一半都不到,上课更是只去了三四天。高数挂科交了300块重修费,却是一次重修课都没去上。
……
危险就在不知不觉中靠近。
这天,正是院学生会开月底总结例会的日子。经过一个学期的“磨砺”,翁得臣已经又进了一步,当上了院学生会新闻部的部长。
他借着会间休息的空档,对院会主席汪道一进言:“汪主席,我觉得我们这一届新生,有些同学过于专注校内的社团活动和学生会的社会实践,以至于已经本末倒置、极大耽误了学习。咱院会有义务惩前毖后,拨乱反正,把这些迷途的同学挽救回来。”
汪道一本来完全不知道翁得臣说的是哪回事儿,少不得耐着性子听他细细解释:“能说具体一点么?先说好,咱对事不对人,可别针对某些同学。”
翁得臣居然老脸一红,他没想到自己对人不对事的恶名连汪主席都有所习惯了。连忙否认道:
“怎么会,就是一些同学,虽然只挂了一科,按校规还没到强行清退的尺度。但是他们逃课情节比较恶劣,开学以来,一大半日子都没到校。还有交了重修费都不去上课的、法律基础课成绩很偏科、却还在校法律援助中心给人提供免费法律咨询的——这不是要误人子弟么?”
“这么严重?倒是应该敲打敲打。”
“那您看,是不是您代表院会,向学工处的蔡处长反映反映?该和校级社团通报自查的就自查,该通知学生家长的就通知学生家长。”
“这事儿我会处理的!具体方法你就别操心了。”汪道一的回答有些生硬,内心台词俨然便是“我还用你教我怎么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