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靠近一步,周身的温度就好像又降了不少。森森寒意像尖锐的针一样一个劲的从他的毛孔里钻入体内,然后顺着他的血液游走于整个身体。
身体的每一处都刺得麻,想要离开这儿,可一动的话就觉得自己的手腕钻钻麻痛。
方才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女客人,在朝着自己走来后开始变了。
回廊上无风,可女人的双袖却疯狂的飞舞起来,一下一下重重的拍打着女人的身体出沉闷的“啪啪”声。本身瞧不见血色的脸,此时却蔓上了活人的气色。
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却不知何时上了一层厚重的胭脂粉。红艳得几乎快要滴出血的双唇含笑轻抿,勾着唇角露出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笑。女人身上那一身有些破损的红色衣服此时却焕然一新,倒有些像古时候的嫁衣了。
一些红妆朝着张思凡走过来,露出袖口的指甲猛地暴增数寸,每每朝前走一步,双眼的眼角就会落下一地血泪。红色的血红眼角顺着面颊滑落,勾出一道红色的血痕来。
虽然女客人的面上含笑,可是那笑意却根本无法感染到张思凡。
此时的他就只觉得恐惧,说不出的恐惧。
需要无常鬼亲自送入地府客栈的客人,一般都是普通意义上的恶鬼。而恶鬼又是什么概念呢?那是怨气堆积在心中得不到化解最后被怨念操控的鬼魂。这样的鬼魂,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孤魂遇上它们有时候也难逃魔掌。
如果是在外头遇上恶鬼的话,张思凡或许还能感慨自己的霉运一如既往。可是他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啊,在上班的地点遇上这么恐怖的客人。
那两个无常鬼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当口还能默默的吐槽,张思凡都开始膜拜于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了。
有的时候吐槽也是有助于逃命的,至少在心里吐槽之后张思凡倒是快速的拉回自己的理智。
接待守则上明文规定,若是接待员丢下客人自己跑出去偷懒的话是需要扣除相应的奖金的。可守则上也说了,要是遇上特殊情况的话,那就要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
张思凡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处于非常时期了,如果在不非常手段的话目测自己的手脚就得断了。
当即也顾不上抛下女客人不是一个招待员该干的事,回过神的张思凡第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儿。
回过身就要夺路而逃,可不过才迈出第一步张思凡立马被什么东西缠住手脚。数道黑色的影子自身后飞射而来,张思凡只来得及从墙壁上看到黑影朝自己缠绕过来,还未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四肢就已经被那东西牢牢的缠住了。
手腕跟脚腕上分别缠绕上一圈黑色的长,那头就像捕捉到食物的蛇类一般,快速的在腕处勒紧。头丝虽然极细,可要是勒力太大的话,还是足以将一样东西生生勒断的。
手腕被丝死死缠住,张思凡就像一个正在接受磔刑的犯人一般,两只手水平抬起被拉得直直的,力道大得很怕是在都加点力的话胳膊处都快被扯断了。而双脚则是并拢丝由脚腕一路缠绕到腰部。
这顷刻间便疯长的丝就像那攀岩在峭壁上的藤蔓,一旦盘住一个可供生长的地方便死死的咬住绝不松口。
一丝半点逃走的机会都不留给张思凡,就他现在的模样,说是刀俎上的鱼肉也不算过分了。
手脚上的丝几乎都快将他的四肢给搅断了,而丝却不止局限于困住他,居然还在他的身上盘行,一点点的的蔓上他的胸膛。
如果胸膛也被这东西给牢牢缠住的话,那么就真要将命交代在这儿了。
因为蛇类在捕食猎物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咬杀的,而是缠住它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勒住,最后活生生的将猎物肺里的空气全数榨干。
用力的扭动身子,试图挣断那些丝,只可惜这样一大把的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断的。更何况身后的那个女人还非常的聪明,丝盘绕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避开放有工作证的那个口袋。
眼看着那丝已经开始朝着自己的颈部蔓延而上,张思凡被勒得只能张开自己的嘴巴努力的摄取周围的空气。这样慢慢被人榨干空气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就在缠绕住张思凡的时候,那位女客人还不住的在那儿念叨道。
“男人,都去死吧,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部都去死吧。”
不用说了,光听就知道这绝对是个为情而死的女人。摊上这样的女人,自己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啊。
就在张思凡准备用力的吸一口气在吼上一嗓子看看能否唤来个人救救自己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什么东西凌空飞过的声音。
那声音的来势一定非常的快吧,就算脸快要被丝全部裹住,张思凡还是清楚的听到那划破空气特有的声音。
那东西从自己的脸颊便擦过的后,张思凡先是现自己的耳朵一阵嗡鸣,最后脸颊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不是被划破的痛,而是利器擦过时的麻刺感。
这样的感觉来得及快,以至于张思凡都来不及反应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就在他愣的同时,缠绕在他身上的丝却断成数断。
断成数节的丝就像是普通的细小短绳一下,翩翩的从张思凡的四周飞散而下,不多时张思凡的四周就已经落满了断。
身上失去了束缚的力,张思凡自然稳稳的落在地上,当踩到地面的时候脚下还打了个颤了。若不是他还算机灵当即就稳住自己的身子的话,八成就得摔个狗啃泥了。
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张思凡正准备长舒一口气,谁晓得这气才刚吐一半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