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兴看着老爹:“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名分和差遣,有没有办法将夷州的差遣给大哥?”
陈淮清瞪眼看他:“大哥儿可是要走科举正途的!如何能去化外荒岛管个市舶务?”
夷州乃是蛮荒之地,即使得到开,短期内也不可能成设立军县,顶天就是个小小的市舶务。哪有让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去那等蛮荒之地管个市舶的道理?
陈德兴连忙拍着额头:“几乎忘记大哥的志向了,都是德兴糊涂……若是一个市舶务的话,好像也处置不了夷州的复杂局面,可有办法弄到个更大的名头,比如总管、总督之类的吗?”
“那如何使得?”陈淮清又瞪了陈德兴一眼,“你这是把夷州当成羁绊州么?朝廷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陈德兴皱皱眉。又一个麻烦摆在自己面前了,大宋王朝实行的是高度中央集权,用朱熹的话说,就是“兵也收了,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原来这大宋王朝要提防的不仅是武人,还有文官控制的地方政权。
所以地方上面权力很小,除了前线地区的安抚司、置制司之外,就没有什么军政财一把抓的衙门。而殖民扩张,特别是在没有汉家文明基础的地方扩张,没有一个权力很大的殖民地事务机构又怎么能行?看来这事儿还得要那位多疑且轻率官家全力支持才行啊……
陈德兴咬咬牙:“爹爹,可否找机会向官家建言……这夷州岛或可当成一条退路经营?”
当下陈淮清就瞪大眼睛,看着陈德兴振振有词地说着自己的一套道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富有天下的官家?蒙古到底势大,虽有吾等将士舍生忘死,但是前途总是莫测,要是真有个甚么万一……官家万乘之尊该往何处去?朝廷百官又该往何处去?若是没有一个鞑子够不着的地方让官家和朝廷暂避,这官家和朝廷又如何能专心指挥各地军民抵抗呢?这夷州虽在海外,但是距离福建沿海不过一百余里,离开临安也不过一千五百里水路,如果顺风的话几日便能到了,是值得好生经营的。”
陈淮清摸了摸胡须,沉默良久,方才点了点头:“此事不急,等春闱大比过了再说吧。”
这种事情可不能上奏上表-!蒙古人没有打上门之前,大宋朝廷的一帮子忠臣是绝对不会同意经营退路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提前经营退路就会让人心浮动,这是绝对不可行的。至于蒙古人打过来以后怎么办,那更是一票耿直大臣们想都不能去想的事情……所以陈淮清只能在给官家讲说兵法的时候,捎带着提一提——比如说说擒贼擒王的道理,这个王最好是能摆在蒙古人够不着的地方!
“德兴,这些日子聚集在临安的士子已经很有一些了,时常有一些聚会。”陈淮清话锋一转,不再说什么退路,而是提及了士林聚会,“后天国子监就有一场诗会,连丁相公也要到场的,不如你一起去吧,多认识些士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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