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冲出紫薇殿,听见远处传来凄凉惨叫,此起彼伏,遥遥不绝,在黑夜中听来异常骇人。铁穆耳颤声道:“为何.....莫非这种怪物到处都是?怎地外头也是如此?”
常轩道:“东面似稍稍太平些,咱们朝那儿撤。”顺手拉住香儿、冬遥小手,朝外冲出,铁穆耳率众侍卫拥着南月娥紧紧跟随。穿过一面拱门,来到院落之中,却见四、五个高大树怪正与五十多个侍卫相斗,树怪皮层厚重,如同藤甲,侍卫取出长枪迎战,兀自连连败退,境况危急。
苍鹰抢上前去喝道:“用火攻,烧死它们!”
有侍卫取过火把,朝树怪扔去,树怪不知死活,迎了上去,“隆”地一声,火焰腾跃,那树怪吼声如牛,枝干乱颤,直压下来,与一个护卫同归于尽。
苍鹰接过一柄火把,以此为剑,远刺近斩,刹那间从树怪之中穿了过去。树怪纷纷着火,口中出巨响,一通乱跑乱追,临死前仍杀了许多侍卫。
常轩道:“这皇宫中只怕有不少人染病,流传开来,步步都有风险,这羊苴咩城是没法待了,咱们冲将出去,前往远离病源之地。”
苍鹰心想:“他在玩什么把戏?这些树怪分明是他的手笔。他想将众人引出此城,又有何图谋?”
铁穆耳六神无主,听常轩说的坚决,登时全数信了,叫上剩余侍卫,一路往外闯,途中果然树怪不断,从柱子后头、树丛里头、人群之中、屋檐之上直扑过来,但好在总是分散而至,苍鹰以火把对付,那树怪临死之时,定要拉人陪葬,可如此厮杀。却也因此救了更多士兵。
随后腾达、特拉罕率大军来救,拥着铁穆耳闯出皇宫。
来到宫外,四处都有树怪作乱,街上房屋损毁。火光映天,各个儿角落都有死人。铁穆耳此刻被四、五千人包围,心下稍定,蒙古众军点燃火箭,远远射出。那些树怪便难以近身。
苍鹰忽觉地面震动,隆声如雷,众人相顾骇然,顺声望去,只见上千树怪在前方走动。听见蒙古大军声响,停下脚步,缓缓扭头,朝这边望来。
铁穆耳惊恐万状,喊道:“不可硬拼,咱们朝城外撤走。一路以火箭阻挡即可。”
腾达、特拉罕皆有此意,当即传令下去,蒙古士兵军纪似铁,令出如山,虽然忐忑不安,但却并无异议,数百步兵在后射箭阻延,铁穆耳等要人骑上骏马,被一路围拥守护,激战冲杀。终于闯过城门,来到城外山林中暂歇。
铁穆耳身子哆嗦,目光惊恐,仿佛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心底恐惧如泉涌般奔流,香儿、冬遥、南月娥也是如此。即便那些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蒙古士兵,又有哪个能平静的下来?
香儿问道:“常轩哥哥,刚刚....刚刚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
常轩沉吟道:“我来此时日不久,但早已在城中现这等病状。城中老人称其为‘枯木病’,由城外泥沼所生毒瘴导致。”
铁穆耳望向苍鹰。问道:“鹏远大哥,你不也说过,这等病状,其实并无危害么?”
苍鹰说道:“属下与常轩小兄弟一般,也是道听途说,谁知竟会生出这等乱子。”心中却想:“这常轩手段虽然可怖,但也不过如此。我一直担心敌不过他,其实也太过慎重了些。山海门中虽无弱者,但却也非人人势均力敌。”
铁穆耳突然想起一事,只吓得魂飞魄散,仿佛被扔入狼群,他凑到常轩身边,低声问道:“那....那我身旁这些士兵,是否....是否也会变化?”
常轩摇头道:“小王爷不必惊慌,此症在顷刻间作,蔓延全城,来势凶猛,但若非本地居民,并未长久受困,或许并无大碍。先前恩特其所率铁甲兵中,只怕有不少滇民,因此突生剧变。而眼下咱们远离羊苴咩城,更是无虞。”
铁穆耳稍稍好过了些,但总是不能放心。他被阿合马陷害,又骤然遇上怪物,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觉这云南到处凶险。
特拉罕说道:“小王爷,眼下羊苴咩城已不可居住,咱们可前往昆明县,那儿亦有大军驻守,远离沼泽毒雾,最是宜居之地。”
铁穆耳问道:“那儿的官吏可是阿合马的同党?”
特拉罕说道:“我听闻当地长官甚是贤能,兴修水利,灌溉良田,深受百姓爱戴,却与阿合马这奸臣绝非同道。”
铁穆耳高兴起来,说道:“那咱们便整顿军马,前往昆明。”
当下大军在林中安营静养,到了半夜,又陆陆续续有兵马赶来,约莫整合了两万五千人,铁穆耳见军容整齐,并无败乱之象,心下甚喜。
便在这时,只听南月娥一声惊呼,声音凄惨,似痛不欲生。铁穆耳脸色剧变,走入她休息的帐篷,只见她指着冬遥、香儿,身子抖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