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马五将领着两个孩子走入城中,此时大战方歇,本地民众皆深感疲倦,神色有些惊惧,站在街头巷尾忙碌不休,嘴里喋喋不休,议论这些日子来的战事。
迫雨与苍鹰两个娃娃瞪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扬州城。扬州本是繁华闹市,江南屈一指的好去处,若在以往,定然是熙熙攘攘,游人无数,张灯结彩,红光照耀,一派兴盛之象。然而此时此刻,在黑夜之中,战乱之后,各处皆显得杂乱破败,街上众人三三两两,战战兢兢,行色匆匆,似乎吓得傻了。
迫雨小孩心性,虽然陡遭剧变,但有同龄孩童陪伴,一时竟忘了悲戚之情,他偷偷对苍鹰说道:“苍鹰哥哥,这便是扬州城吗?”
苍鹰朝他望来,眼神茫然,嘟囔道:“我也不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叫我苍鹰哥哥?你今年多大?”
迫雨平时隐居山庄之内,兼之年纪幼小,鲜有外出游玩机会,是以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每当家中来了其余幼童,要么是他哥哥,要么是他姐姐,他平时叫的惯了,眼下苍鹰与他年龄相仿,但他心中琢磨许久,索性便以哥哥相称。
¥4, 迫雨道:“我再过一个月就四岁啦。”
苍鹰笑道:“那你可叫的不错,我今年四岁五个月。”
轻衫摸着两人脑袋,笑道:“两个娃娃都不错,心思灵敏,知书达理,可不像姐姐我小时候那么不成器呢。”
常海喊了一声:“到了!”他们来到一座庙宇之前,这庙宇占地颇广,红柱黑瓦,飞檐之下,乃是一块牌匾,迫雨念道:“文圣庙!”
铜马五将齐声叫好,轻衫喜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年纪,居然识字?”
迫雨极为自豪,用力点头道:“我能识一千多字啦!爷爷奶奶都夸我聪明呢,爹爹说,若是将来我学武不成,定然可以去考个状元。”
常海惨叫一声,惊呼道:“你还识数?我到十岁才识数呢。老天爷,你当真不公!不公啊!”
巍山捶胸顿足,嚷道:“唉,我花了整整七年学读书写字呀!我小时候要能有迫雨一半聪明,此刻的功夫,肯定截然不同,天差地远,这人比人哪,真是没眼看了。”
刹那间,只听众师兄弟哀鸿遍野,痛呼不已,想来是深恨自己昔日草包,以至于如今成就平平。
轻衫笑道:“都说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只不过咱们这些前浪,实在太过脓包,辜负了师父的一番教导,迫雨,苍鹰,你们二人定要愤图强,好好研习师父传下来的功夫和道理,将咱们逍遥宫的本事扬光大。”
苍鹰突然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功夫不高么?”
常海一听,心中惊慌,深怕这小师弟看轻众人,连忙说道:“苍鹰,你轻衫师姐为人谦逊,不喜自夸,所以说话有些....婉转,其实咱们师兄妹的玩意儿当真不差,若非如此,李庭芝李将军,也不会如此看重咱们,提拔咱们五人当上偏将。”
迫雨问道:“偏将?偏将又是什么?”
众人一听,立时如临大敌,偏将之称,颇为笼统,可大可小,可上可下,这师兄妹五人所谓的偏将,要么乃是杀敌的先锋,要么是军中大将的护卫,地位虽然不高,但由于武艺高强,屡建奇功,颇受李庭芝器重,这才有了“铜马五将”之称。
话虽如此,说给这两个小娃娃听,他们又懂得什么?若是自夸自赞,众人又拉不下这个脸。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只听身后脚步声响,迫雨一回头,见到一位穿着战袍的长须汉子走了进来。
迫雨心下惊讶,小声对苍鹰说:“这位伯伯长得好气派。”
苍鹰点点头,并不作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
铜马五将同时跪倒,大喊道:“李将军。”
此人正是扬州兵马总指挥使,两淮安抚置使,天下闻名的名将李庭芝,他见到众人,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这般多礼,我李庭芝可受不起。众位让我好找,你们又出城搜救孤儿了?这次可有收获没有?”
众人站起身,常海将两个孩子推到身前,恭恭敬敬的答道:“将军,也是魔...上苍保佑,咱们这次居然寻到两位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