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诩被黎文徴禁足在家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也不是黎文徴单方面要关他禁闭,惹出那样的事,为了减少影响,黎诩自身也不想回学校。
当然也不是没有损失,譬如晚上的演出他就无法参与了,乏味的生活中唯一能让他燃放热情的活动都被剥夺了。
惹事当天黎诩向经理请了个假,顺便在群里说了一声。估计顾往没跟哥们几个说实情,他们先后在群里问黎诩情况,他一一回了,不明说不隐瞒,只说见面再聊。
后来顾往私聊他时,他才简明扼要地跟他描述了下事情的发展经过和结果。
“周六放了学你把舒愿带到我家吧,他会在校门口等你。”黎诩朝顾往拜托了个事。
顾往当时老大不愿意:“我可不学你,随随便便把人往家里拐。”
结果周六中午他一走出校门,就看见背着书包等在树底下的舒愿,对方正弯着腰给一只野猫拍照。
“你还喜欢猫呢?”顾往站在舒愿背后好一会,出其不意地问。
舒愿看猫太入神了,冷不丁被顾往吓了一跳,转过身后把手机塞回兜里。
两人一同前往公交站,顾往说:“我先确认下啊,不是黎诩逼你去他家的吧?”
哥们归哥们,他顾往做事还是有原则的,不逼迫他人做不愿做的事。
这个简单的问题舒愿沉思了半晌,才道:“不是。”
“那是因为担心他?”顾往又问。
舒愿否认得很快:“不是。”
顾往无声地笑笑,刚巧公车来了,他推推舒愿,自己跟着上了车。
到底不如黎诩骑着街车大街小巷地窜,两人转了两班车才到达悦歌山庄。
舒愿总算见识到悦歌山庄安保措施的完善,在入口处保安把他们拦在门外盘问个不停,分别对二人的面部做了镜头记录,又确保留下的联系方式不是虚假号码,最后打了黎诩的电话确认过后才放行。
“管理严是严格了点,但胜在安全性高,”顾往熟门熟路地领着舒愿走最短的路程,“你别介意。”
“没关系。”舒愿的表情始终很平淡。
顾往回头看了看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是不是把黎诩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舒愿疑惑地看向他,似乎对他话里的意思百思不解。
“黎诩虽然打架厉害,但不至于把人搞残,”顾往语气有点冲,“那事儿都传遍整个学校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为谁发的疯你真的不清楚吗?”
后面几个字顾往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量,舒愿略微无措地停下来,双手攥着书包肩带,指甲抠着上面的布料。
任谁的话他都能当成谎言,唯独顾往他不得不相信。
同学也好,老师也罢,他们对黎诩的了解都仅限于对他的斑斑劣迹所做出的评价。可顾往是黎诩的朋友,他比所有人都了解黎诩。
发疯?
舒愿咂摸了一遍这个词。
他躲在高墙后,未曾想过走出去,也没料到会有人奋不顾身闯进来。
畏惧交流,拒绝好意,怀疑判断。他的悲惨是他人建立的,孤独是自己营造的,不幸的遭遇让他自动把所有画面涂抹上漆黑的颜料,总认为接近他的人都居心叵测。
但有人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他又怎么承受得起。
舒愿后退两步,顾往早有预料,猛地拽住他的手臂高声问:“舒愿,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
“他没必要为了我这样。”舒愿想抽出手,顾往抓得更紧:“是啊,没必要,既然没必要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提起强子这个人?”
前方二十多米就是黎诩家,顾往拽着舒愿往前走:“你到底想要黎诩为你做什么,或者不希望他为你做什么,你自己去跟他说,别到处推卸责任。”
这是舒愿第二次去黎诩家,上次只有两个佣人在,这次竟多了两个面生的人。
顾往倒是熟稔,对来开门的佣人叫声吴阿姨好,冲沙发上看电视的黎文徴道声叔叔好。
黎文徴长相硬朗,总体上和黎诩很相像,舒愿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跟着顾往唤了声叔叔。
黎文徴没摆架子,又是对常来家里的顾往熟悉的,指指楼上道:“小诩在卧室,你们想吃什么跟田婶说,让她做了送上去。”
“叔叔您别客气,”顾往笑得很甜,把舒愿往身边扯了扯,“下周要段考了,我带黎诩的同桌帮他补补课。”
黎文徴诧异,拿起遥控调低了电视音量:“补课?”
“对,”顾往眼都不眨地编织着谎言,“黎诩最近对功课用心了好多,这不是落下了几天课嘛,我让他同桌把下发的作业带来了。”
舒愿被顾往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身子,连忙“嗯”了一声。
客厅离厨房近,姚以蕾听到动静出来,笑意盈盈道:“小诩的同学来了,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