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呈特别尴尬地看着方汝清手上的白色液体。
他刚刚一个没忍住,就弄方汝清身上去了。
方汝清那双手不愧是学过画画的手,白皙,修长,连指甲都圆润饱满,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但现在那双手上却沾着一点可疑的液体。
许呈腿还是软的,但可能是时间过去,药性没这么猛了,他多少恢复了点力气。他默默地穿好了裤子,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方汝清却不耐地抿了下嘴唇,推开了门,去水池边上洗手了。
流水声哗啦哗啦地在洗手间内回响着,许呈不敢看方汝清,就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给他下药的混蛋,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人把他送医院,等他好了再揍一顿。
“走吧。”方汝清洗好了手,又拿纸巾擦干了,走过来对许呈说道,他扫了一眼地上那个脑袋都破了的男人,“用不着管他,南涯的老板我认识,我会处理的。”
“哦……”许呈讷讷地应了一声,他看看灯光下方汝清那张禁欲的脸,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人家,“那我要不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吃饭,你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方汝清却瞥他一眼,“你准备回学校还是回你自己住的公寓?回学校现在已经太晚了,回公寓你这药说不准半夜还会不会发作,到时候谁再来救你?”
方汝清说得太过笃定,许呈一时间也被绕进去了,这么一想他好像是有点难办。
“跟我回去,”方汝清极其自然地拉着许呈往外走,他的手圈在许呈的手腕上,许呈身高不算高,手腕也很细,几乎不像是男孩子的手腕,“你先在我那边将就一晚,明天没事了再回去。”
许呈稀里糊涂地就被方汝清拉走了。
一直到坐到方汝清的车上,扣好了安全带,许呈才意识到他今天是要在方汝清家里留宿了。
自打上了车,方汝清就没有说话的意思,像是心情不太好,一直轻微地皱着眉。
许呈非常能理解他心情不好,换了哪个直男给另一个直男撸了一把,心情都不会太好。
许呈默默把自己又往座位里缩了一点,妄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你以后还是别来这些地方了,”车子拐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方汝清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经常来酒吧吗?如果是经常来,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我也不是经常来,”莫名其妙的,许呈从方汝清的话里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想要替自己申辩一下,“我哥管我挺严的,平时我去的酒吧都是我哥熟悉的地盘,就今天,被同学拉来了这个新开的鬼地方,栽了个大跟头。”
“早知道不来了。”许呈咕哝道。
方汝清扫他一眼,看许呈蔫不拉几的样子,心里头冷哼了一声。
“知道就好。”他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救你的。”
他一想到万一刚才他没有及时赶到,许呈可能会遭遇点什么,方汝清心里就暴戾得可以杀人。
但是刚刚推开卫生间隔间门的那一瞬间,许呈满脸潮红地看着他,那双求助的眼睛,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无害而无助,眼巴巴看着他。
又轻易地点燃了他心头隐秘的火焰。
方汝清的手在方向盘上抓紧了。
他听见许呈放软了声音,像是考虑再三地说道,“谢谢你啊,方汝清。我知道我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今天帮我这么一个大忙,你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如果我帮不上,我们许家能帮上,你也尽管开口。”
方汝清看着眼前的道路。
他需要许呈帮忙吗?
他什么都不缺,他只缺一个失踪了三年的初恋情人,缺一个会缩在他怀里耍赖,会咬他手还蛮不讲理说他坏话的男孩子。
许呈能帮他把那个小骗子找回来吗?
“我记着了,但暂时还用不着,你少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方汝清冷冷地说道。
到了方汝清的公寓里,许呈正在换鞋,方汝清却抢先一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在书桌上的相框收进了书桌里,锁好。
经过车上的几句扯淡,许呈像是又变得生龙活虎了,他教养很好,方汝清没邀请,他是绝不会进主人家的卧室的,但他也不见外,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几眼,眼巴巴问道,“你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没有,只有泡面,或者你自己点外卖。”
许呈是绝不肯委屈自己的胃的,他立马掏出手机点开了外卖app,随口问道,“我准备点烧烤,你是不是不吃蒜,不吃羊肉,还不吃扇贝,微辣?”
方汝清眼神一顿,“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这些?”
许呈被他问得一愣,挠了挠头,“咱俩都吃过这么多次饭了,我不知不觉就记住了吧。”
胡说八道。
方汝清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