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的有多卑鄙跑的也就有多狼狈。虞锦文的脚踝本来就因为跳墙轻扭了一下,那天小树林里跟着沈亦周一顿狂奔,回到宿舍后才发现红肿了起来。瞒也瞒不住了,好不容易逮着个留宿机会,结果被沈亦周冷暴力到半夜。
虞锦文有气无力的嘬牛奶,他早上起来才发现小腿肚子跟灌了铅似的,连着右脚踝上隐约的钝痛,心里一阵烦躁。
看见对面的人就更烦躁了。
“怎么我们学校谁都能进啊?太不安全了吧?”他还在记恨刘俞宸,替那小孩儿打抱不平,混着一身的酸痛臭着脸打量他,语气不善道:“现在知道急了?管你什么事啊?不是说不管你事儿吗?”
刘俞宸没应声,只是沉默半晌才问:“那个地方怎么样?”
“要不是偷袭我俩一个也回不来,不可能的。”沈亦周像是随口答的,专注地看着虞锦文,问:“脚还疼不疼?”
虞锦文一下子娇气了,说:“疼。”
半点也没了昨天拿砖拍人的气势。
沈亦周拍了拍大腿,说:“揉一下就不疼了。”
虞锦文虚晃了一下腿,倒也没想真的在学校这么张扬,却被沈亦周抓住了小腿,放在自己膝上隔着一袋温热的牛奶轻轻揉着。
刘俞宸抿了抿唇,有些失神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很快向窗外转移了视线。
“靠!又虐狗!”
他们坐的位置靠角落,如果不是有意基本上很少会有人看见,偏偏李越柏是冲着人来的,还没走近就被这一幕给闪瞎了狗眼。
“来晚了抱歉啊,学长是给我帮忙抬书了。”李乐可眼睛闪着绿光,嘴角亮晶晶的,十分有流口水的嫌疑。
虞锦文缩回了腿,听见一声叹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咳,咋样?学长他没讲清楚,我就说赶紧过来问问。”李乐可擦了擦嘴角,看了看窗边沉默坐着的男生,问:“这位是……”
“没关系,他也知道。”沈亦周略过了介绍,只是问:“你记不记得怎么才能进到那个学校里?朋友探视可以进去吗?我们根本摸不到学校的门,进不去。”
李乐可摇摇头,说:“不可能,家长平时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能进。我昨天回家又问了下我弟,他虽然还是不想提这件事,但我还是凑出来一点。”
“我弟在那里面呆的时间不长,而且我怕他想起不好的会对精神有影响,也没有多问,简单让他画了一下地形。”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说:“他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据说那时候每天都有些浑浑噩噩的,这些是大致的几个教室,禁闭室,寝室之类的。”
沈亦周仔细看了下地图,想了想,问:“有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外人?”
李乐可说:“他们分配去后院卫生区的时候会见到外面送食材的人,偶尔会见到来访的家长和上级组织,不过每次身边都有教头管着,很难和那些人接上话。”
“那个学校只有前后两个门,进出都有搜查,扮成送食材的人不太可能,暂时没有办法接触到食品公司。”沈亦周否了一个方案,忽然问:“你爸妈送你弟进去前去里面看过环境吗?”
李乐可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脑门儿,说:“我给忘了!他们去看过!当时回来就跟被洗脑了一样,觉得把我弟送进去准能洗心革面前途光明!”
“你弟去看了什么反应?”
“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我爸妈更坚定了要送他进去的决心,我怀疑他们那边就是抓住了家长迫切的心理,说不定觉得孩子越闹越好,越闹家长们越心烦。”
“怎么越听越像个邪教组织?”李越柏有点担心,说:“要不先报警吧……”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刘俞宸冷静道:“这学校开这么多年一点事都没出,和警方没点联系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我们这边一报警,那边立马就戒备了。”
一听他说话就不服气的虞锦文刚想张口反驳,又想想他说的在理,只好又不服气的憋了回去,随口提议道:“不然我们也说要送人进去?”
“那我有一个问题。”李越柏举手真诚问道:“怎么进去?总不能我们几个互相去申请入校吧?”
这桌五个人,四个人都是打群架的主,还有三个给,去咨询恐怕在人家眼里就是几只可调教的大肥羊。
“行了,别乱想了。”沈亦周终结了几个人互相大眼看小眼的情形,说:“这件事靠我们做不了,不知道他人什么情况报警也没证据,唯一的突破口是顾书笙他家人,只要他妈松口,他就能出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李越柏又颤颤巍巍举了手,先说:“我客观的说一句,你们不要打我啊!”
“假如那真的是一个不是很过分的学校,顾书笙在那里并不会受到虐待,只是相当于改造之类的,怎么办?”
“所以还是要眼见为实,争取能在下次探视的时候跟过去。”沈亦周敲了下桌子,说:“终极目标,搞定他妈。”
刘俞宸沉默了下,说:“我不方便露面,有什么其他要帮忙的我都可以。”
李乐可看了圈众人,犹豫道:“我以一个女生的心理来说,我觉得他妈妈需要一个女性,当然不是指街坊邻居那种唯恐事小的八卦心态的女性,而是一个思想超前能够正确引导她的人来开导。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被同性恋吓得求神拜佛甚至送儿子去治疗,周围人的反应一定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如果这时候有同龄人或者是同样身份的人能来开导她,说不定她能想开一些……”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