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也没能一起坐下吃一顿晚饭。
肖默存做出那样冲动的举动后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俞念僵着身体不肯再正眼看他,显然是因为他的行为倍受冲击。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严守距离?
他懊恼得恨不得抽自己。早对自己下过严令不能再碰俞念,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挣得了一些好感,一个没有预警的突然拥抱又让关系倒退一大截。
双拳紧攥在厨房杵了一会儿后,Alpha决定及时止损。
“俞念,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冒犯就是冒犯,什么叫不是有意冒犯。
这话说得真是奇怪。
俞念背对着他站在灶前,手指扒着灶台光滑的边缘,指腹不安地轻轻磨蹭。颈后的腺体微微发着热,提醒他刚刚有人曾试图唤醒它,虽然对一个Beta来说这样的举动是徒劳。
他知道自己的脸也一定很热,整个人显得很窘迫,被Alpha的莽撞行为置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平静接受也不对,大为光火也不对。
而且身后的Alpha居然还说什么自己不是有意的。
“那你就是无意冒犯了?”俞念声音清冷。
肖默存立刻认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下次……”
还有下次?
俞念垂眸凝神,细细听他打算怎么说。
“下次我一定管住自己。”
声音里颇有种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俞念这才脖颈微弯,覆在边缘的手指慢慢收紧,犹豫了数秒慢慢摇头。
“没有下次。”他背对着Alpha,抬起手指碰了碰自己颈后的位置,“这里,怎么说呢……这个腺体虽然已经愈合很久了,但其实还不算太稳定,医生也嘱咐过暂时不能承受猛烈咬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一冲动咬下去后果可能会很糟。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
他停住了。
肖默存在原地缄默半晌,随即沉滞点头:“我明白,你是信不过所有Alpha。”
Alpha都是被信息素支配的动物,面对猎物的脆弱腺体时极易失去理智,谁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顿了顿,心下澄澈:“我答应你,没有下次。”
—
后来肖默存很识趣地提前走了,没留下吃饭。
称得上进退得宜。
他走后俞念守在厨房等水烧开,听着煤气灶上的热水壶发出细长的尖鸣、冒出烫人的白气,心不在焉地回忆之前的事。
十分钟前肖默存就站在他这个位置修头顶的柜门,左手用得勉强,神情却很专注,就像是在办什么重要的大事。一小时前他还在想晚饭要做什么,两个人几个菜是合适的,Alpha的饭量跟以前相比有没有变化。两小时前馒头还在豪华猫爬架上表演杂技,在前爸爸面前表演蹬鼻子上脸。
而此刻,出租屋里已经是一片寂静。
水开了。俞念倒了一大缸出来晾凉,走到阳台想给馒头的碗里加点儿吃的。已经五点了外面的光线还是亮得刺眼,热浪滚滚而来,手摸上阳台的窗户仍然像火烤过。
加完猫粮走回客厅,空调发动机也依旧在勤劳工作。他目光一晃,见到沙发扶手上随意瘫着一件深卡其色的西服外套。
是肖默存忘了穿走。
这么热的天气,非工作日的周末,Alpha仍然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加外套,轻易不露出臂膀来。
很奇怪。
他记得以前这人是很怕热的,夏天只要回到家就会换上短袖T恤,跑步时更是永远都要穿速干衣,风格远没有现在这样严肃古板。
也许是金地要求严、齐家规矩多。
俞念捡起这件料子上佳的外套,两手抬着它摸了摸,手感很好。
还是帮他收起来吧。
于是从搬来的第一天,Beta的衣柜里就多了一件属于Alpha的外套。
—
日子周而复始,一切不急不缓。
肖默存偶尔出现在俞念面前,偶尔又消失,绝不惹人嫌。他在用他自认为最恰当的方式刷存在感,同时把平静留给俞念。
然后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所谓的幺蛾子就又飞进了他们的生活。
两周后的某一天晚上,俞念洗完澡在家刷网页,忽然收到许久未曾联络过的一位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
“俞念,这个号还在用吧?”
俞念盘腿坐在转椅上,嘴里还含着个冰淇淋的小木勺,立刻欣喜地回了条:“在用,今天怎么有空联系我?”
对方和他在大学里睡上下铺,关系一直处得不错,结婚时还给他发过祝贺短信,后来才慢慢得联系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