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的眼睛眯着,孙承宗瞪大双目,刘文权一边看一边摇头,大厅中的其他士人都一个个勾着头,将桌子围的水泼不进。
“黄山归来不看岳,苏子所言非虚也!”徐霞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在画道上也颇有造诣,可今日看到苏白衣的这幅“画”之后,他彻底的没了脾气。
世间所有的圣手巨匠加在一起,也不可能画出如此煌煌巨作!
这是神匠的神来之笔!
就凭这一幅画,喊声“苏子”也不屈。
此言一出,诸多学子也默不作声。
提出看画的是他们,现在画给你看了却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瑕疵,他们便都不做声了。
甚至有十几人羞愧掩面,朝苏白衣拱拱手,然后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董其昌也从外面走进来,此刻已经平复好心情,走过去将袁枢手中的画受了起来,道:“诸位,对不住,这画是苏先生赠与老夫的,老夫先失陪,你们自便!”
学子们不愿意了,一起起哄。
可起哄也没用,人家自己的东西,不给你们看难道还违法了。
董其昌拿起画就出了门,临走之前还道:“一幅《夏木垂阴图》远远不值苏先生这幅画,这样,鄙人书房中的拙作,无论先生喜欢哪个,都任凭挑选。”
这下爆炸了!
董其昌的画啊,任凭挑选。
虽说和苏白衣的比起来似乎差了一点,可那也是董其昌啊。
“咳咳……”面对一时间哗然似乎忘记了自己本分的学子,郭民轻咳两声提醒众人不要得意忘形。
徐霞客倒是向苏白衣道:“苏先生画作应该还有一幅,不只能否……”
“对呀,不是说还有个什么九寨沟么,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众人转向苏白衣,苏白衣指着徐霞客道:“徐先生是我敬佩的人,看一眼自然无妨。”又指了指众学子:“你们是来找苏某麻烦的,凭什么给你们看?”
“……”众人语塞。
刘文权指着苏白衣道:“不当人子!”
“那你去当人子吧!”苏白衣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包袱里摸索一番,又掏出了个同等规格的画卷,面对像潮水一样涌来的众人,他一摆手道:“退后,我看哪个敢上前?”
众人微微后退。
苏白衣这才将换卷展开,不过画面只对着自己,旁人是看不到的。
“徐先生,来共赏!”
徐霞客兴奋的点点头,四十多岁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着跑过来,然后第一眼看到画面之后,就再次震惊了。
“这……”
“嘶……”
“世间竟有如此之地?”
“唉,徐某说不得也要走一趟,便是葬身此处也生无所憾了!”
徐霞客一声声的赞叹,再配上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弄得众人心里一阵痒痒。
徐光启笑着伸来透露,道:“苏先生!”
苏白衣恍然大悟,然后有些抱歉的说道:“几位大人这边请,不要客气!”
于是,徐光启和孙承宗也跑过来观看。
“啧啧,苏先生,这是仙境吧?”
“我看,昆仑王母的瑶池也不过如此?”一向严肃的孙承宗能说出这种话来,众人更是心如虫爬,痒的厉害。
终于,有一名学子跑过去,笑着表达自己想要观看的想法。
苏白衣没好气的伸出手:“十两银子,一观!”
“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不一会儿,苏白衣面前便堆起了一坐银子做的小山。
“十两银子,哦不,刘大人啊,您老人家二十两!”
“为何?”刘文权恨得牙根痒痒。
“不为何,爱看不看!”
……
董府另一处幽静的房间出,崇祯皇帝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副慵懒的半躺在那里,目光却留在半空中挂起来的那一幅画之上。
这幅“画”正是苏白衣泡制出来的那幅《黄山云海日出图》。
“想不到我大明山河如此壮丽!”崇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朕也想学学那徐霞客和苏白衣云游四方,可惜却没有这个福分啊。朕万万没想到,苏先生还是画道巨匠,竟然能画出如此惊天之作。”
面对皇帝的夸奖,董其昌只苦苦的回应了一句:“陛下,苏先生送这幅画给臣的时候,臣也惊为天人,心疾都作了。”
崇祯白了他一眼:“知道是送给你的,放心吧,朕不夺人所爱。”
“这个,陛下,臣知罪!”董其昌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