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栱的肺都要气炸了,心里早就给苏白衣打上了“异端邪说”的标签。
大地是圆的?
就知道凭借胡说八道来吸引人。
年轻人啊,你知道李贽是怎么死的么?
文正书院,绝对不能有此人存在。
华栱一挥袖子,气的一走一顿,朝院长王守心的私人别墅处告状去了。
……
另一处,昏暗的房间中撒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身材粗壮的邱三愤慨至极,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此刻正咬牙切齿满脸横肉的看着仁心堂掌柜王敏德。
“邱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上次药材的事情受了巨大的损失,邱三基本上将二十年的积蓄全部赔了个干干净净,当时将手上的药材便宜出售之后,最后手上只剩下一千一百两银子。
分给王敏德四百两,他自己就剩下了七八两,回到亳州老家将之前赊欠的药材钱还上,还剩六百两。
毕竟事情的生是因为他贪人家苏白衣三十两银子造成的,而且归德府是人家的主场,邱三也没有反抗的心思,琢磨着反正是手里也还有七百两银子,回家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还仍旧能做个富家翁。
可千算万算,漏算一环!
刚回到亳州利辛老家没多久,就有人带着县衙里那些班头找上门,说是要收债!
邱三半天没想到欠了谁什么债务。
亳州赊欠的那些药材钱统共只有一百两,他已经还了啊。
还能欠谁钱?
不过,当来人拿出一张纸条并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邱三顿时面如死灰。
是押金!
当时和程开业签订契约的时候,拿了人家五百两银子的押金,现在既然自己是失信的一方,自然是要将押金还给人家了,而且,一般来说是双倍。
好在程开业大度,没有找他要双倍的赔偿,只是要了原来的押金而已。
去掉五百两之后,邱三资产的缩水率从十倍瞬间变成了五十倍。
前几天手里还有将近五千两的银子,现在好嘛,只有一百两了。
辛辛苦苦二十年,如今连个做富家翁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一百两银子能干啥,能在老家购买二十几亩良田吧,加上家里本来就有的二十亩地,在乡下来说也仅仅是占了个中等。
堂堂利辛县富,如今破落的连村里富都没有了。
邱三的怒气、怨气、恨气同时袭来。
他决定,要再次回到归德府。
你不让我好过,那就鱼死网破吧。
“他不给我活路,那他自己也别想要活路!”邱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两眼通红,手里的长刀在面前晃来晃去。
“邱三兄弟,你,你是想要……”王敏德看到邱三的这个尊容,自己先害怕了。
“我要宰了你们归德府的小诸葛,大不了同归于尽吧。”邱三将刀“哐啷”一声丢在地上。
“吁……”王敏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微弱的光芒,又走几步将窗户合死,回来低声朝他道:“你傻啊,拿着这么大的刀子去杀苏白衣,估计你还没杀了他,官府就把你捉了回去。”
“那……”邱三想想也是。
“专诸刺王僚,用的什么武器,你知道么?鱼肠剑,一尺长!”王敏德还是读过一些书的:“荆轲刺秦王,图穷匕见,那用的是匕。就你这么大大咧咧的过去,那是找死。
听我的话,把刀收起来,真想要报仇就弄个匕过来。”
“好,那我听你的!”邱三将长刀丢掉,心平气和的坐在王敏德的面前,很平淡的说道:“王哥,杀人这种事先不说,我先跟您说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王敏德眉毛一皱,他觉得邱三跟他说话的语气变了。
以前都是小心翼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自信了。
“押金的事!”邱三冷哼一声:“前几天程开业那老小子命人到我老家去要五百两押金,无论挣钱亏钱,这回是咱们哥俩一起做生意,陪人家押金这件事,不能让小弟我一个人出吧。”
这才是邱三的目的。
刚刚拿出来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其实都是表演给王敏德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敏德也分摊一点押金费用。
至于做了那个苏白衣,自然还是要办的。
谁能想到,这个世上想要归德府小诸葛命的人,并不只是他邱三一个。
归德府就有一个大户人家的贵妇人,不但出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要他杀人,还将苏白衣后日要去的地点透露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