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听了心里暗暗道要糟,怎么这回摊上了这么一个摊子:
“觉远兄!你也先不要多说,待我了解清楚案情再说。你我之间乃是私情,今天的事却是公事,本官不才,却不敢因私情而废公义,觉远兄,你且先站一边去,莫打扰本官断案。”
他这边面色一整,登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摆明了不给方觉远面子,方觉远也只好退下。
“案犯李哲?”
“在?”
“姓甚名谁,家庭籍贯若何……”
“在下李哲,定远州人士,家父忠勇男爵李远,孟州城州学毕业……”
李哲老老实实的回答,但他的回答每说一句,都让张骏心情加重一分,忠勇男爵,这可是大宋朝世袭贵爵出身啊!当年开拓时代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一批人。现在的元老院里面基本也全都是贵爵出身。
帝国展了这么多年,当年的那第一批世袭贵爵已经是渐渐式微了,不像当年那样动辄就能凌虐地方,威福自专,但是时间的推移,这些当年有了封地的贵族们现在也渐渐都成了大宋朝内的一个个小王国。和三藩,和皇朝宗室子弟一起拱卫这大宋中央朝廷,被称为是帝国支柱,天朝肱骨。
这李哲怎么会是这样的出身呢?
这样的人,想要治他的罪可不容易,要真想判李哲的罪,最起码元老院肯定是要插手的,这问题可就复杂了。
更何况李哲还出身孟州州学,这可是天竺洲的太学,基本上权贵子弟有一半都是出自孟州州学,就连他张骏自己也是州学里出身的呢。
这事儿不那么好办了,张骏心里暗自寻思。
“你为什么要写《射雕》这么一本反书?”
“大人,冤枉啊!弟子出身贵爵,就学名校,怎么可能写反书呢?这全都是别人诬告啊!绝对不是实情,还望知府大人明察。”
“冤枉!哼!可是本官看你的书,书中有诋毁朝廷,诋毁先皇的词句,这总是有的吧!”
“不敢,大人也是读书人出身,肯定知道这小说必然是有假想的说法儿,假想中,当时在那个时代,哪个时代的底层小民们不知大局,有激愤之辞那也是难免的。那都是基于书中人物的情景,和这本书的整体却没有什么关联啊!”
“哼!狡辩!小小年纪,说辞不少。”
张骏横眉冷对李哲道:
“先前我还以为你是朝廷忠良出身,想要网开一面,偏偏你满口胡言,我管你小说中有什么借口,书中有这样的言辞总是有的。有这样的言辞那就肯定有传播大逆不道之嫌,读的人越多,为害就越深,这还有什么可辩的。”
你——李哲刚想开口,却生生将言语憋到了肚子里,他毕竟不敢在在大堂上和知府抗辩,只在心里想,那我书中如果描写那些大奸大恶,难道也需要满嘴的忠厚仁义么,那还叫坏人么?
张骏严词厉色训斥了李哲几句之后,
“好吧!我看案情也就这样了,案情清晰,确凿无疑,本官看来没有什么可审的了,今天只是初审,例行询问,没想到你拒不悔改,态度恶劣,李哲,我看你这次是非要等本官的大令下来,拘你到元老院去问罪了。”
李哲是世袭贵族子弟,按大宋律判刑的话是必须要元老院参与审问。
张骏一句话,把方觉远和李哲都震得如雷轰顶,这是竟然要把李哲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