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深邃的星空道:“大周共主天下八百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这天下分分合合,最终受苦的总是芸芸众生,只有忍一时之痛,彻底平定天下,才能使天下黎民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说的好!”魏无知抚掌赞同。
而后微微一笑道:“在我看来儒家那套,只说不做只是称谓小仁小义,真正的大仁大义因是身体践行不以言说,无惧艰难险阻,为达成胸中理想直抒抱负,敢为天下之先!”
“先生真是如此想,认为我之所言是对的?”嬴政追问。
魏无知点头,
“天下列国,兵戈起数百年,殷商时千余诸侯国,周初八百诸侯今何在,可见天下统一乃大势所趋,历经夏、商、周三代,两千年纷争也该画上尾号了。
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乱世里,暴骨草泽的庶民百姓,而七国除秦国之外,再无他国有平定乱世的能力,因此需结束天下纷争,非秦国不可。
而天下之所以战乱的根源,则在分封制。需除周礼、废分封、立中枢、清旧贵、收封地、控言论、行法制、开民慧、善庶民尔,掘夏商周三代遗留之痼疾,但收拢分封的土地容易,收拢想分封的人心难。”魏无知想道。
秦王政惊喜之情难以言表,激动道:“如果真如此,天下平矣!先生所言甚得我心可谓知己,没想新郑一行果有收获,
我心中的天下,应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人心归服,为天子之剑,
先生可愿抛弃诸国门户之见,为我华夏同宗,做这铸剑人,而我嬴政,愿作这执剑者,让天下归服,后世千秋万代,每一户人家的窗台,我大秦的明月,必朗照之。”
望以真诚眼神期待,
少年怔了怔,知开前古未有之路多么艰辛,
摧毁现今存在的所有桎梏,去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行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扫除天下的枯枝烂叶,以及穷奢极欲的各国贵族体系,还有诸多目无王法的江湖游侠,游离在法规之外的诸子百家,
但在魏无知看来,仅法之天下,儒之教化还不够,应该再加上,道之养民,墨之利民。
秦国身份较为尴尬,若要长治久安难度太大,
拿一个已经存在很久的国家,去摧毁其他六个同样存在很久的国家,激起的仇恨恐怕不会被轻易忘记。
对后世之人无感,但对当时的六国人来说,无疑是亡国,有几人能接受一夜之间,所有生活习惯被改变,
首先货币被改,然后度也被改,已用数百年的字也被改变,换上了秦国的小篆,乡间里充斥的都是带着秦国口音的秦吏,与他们的祖父子孙在战场上都有过生死的搏斗,十里乡亲有哪个死在战场上,没有被他们割下人头去领赏呢。
这得多大的心才能忘记,与秦人和睦相处。
还有年年不间断的兵役、徭役,不是南漂就是北漂,与今日不同,那是拿命在漂。
修长城,修直道,修灵渠,修阿房宫,修秦始皇陵,北击匈奴,南征百越。
无怪秦始皇一死,就再也压不住,仅仅二世元年,火就被点燃,
统一后的折腾,秦人自己都受不了,在秦帝国崩塌的前夕,居然是带刑徒组成的军队去平乱,岭南数十万秦军没有一丝的动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秦朝灭亡,没有兵变夺权,没有北上,宛如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