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荣等人惊诧的目光当中,霸王的身形穿梭在相柳的九只脑袋当中。
抓住机会,项羽‘彭’地砸出一拳,直接将相柳的一个首级轰成血雾!
血液泼洒在项羽的脸上,‘呲呲’腐蚀他的铠甲与脸庞。
项羽大喝一声‘痛快’,继续挥动重拳,再次砸爆相柳的两只首级,浸得他浑身是血,有若鬼神。
章荣目露震撼。
项羽又怎会不知道,相柳的血液含有剧毒。但他依旧豪气干云,与相柳正面搏杀。
因为在霸王的字典里,从无‘后撤’二字。
而正因大限将至,霸王才会大施拳脚,肆无忌惮地享受挥霍力量的快感!
长江怒浪翻涌,回荡着‘九头蛇’相柳的哀嚎。
相柳从未见过一个人类,能有如此莽力,心生惊骇。
项羽无视了一切进攻,硬是以伤换伤,抡起力道滂沱的拳头,不断勐砸!
剧毒的血液与腐蚀性的毒水,浸染项羽的身躯,又飞溅向城市,腐蚀钢筋水泥,让章荣等人不敢靠近。
相柳哀嚎嘶鸣,舞动残余的首级,唯一的身躯向后转动,试图逃走。
“尔往哪走!
”
项羽忽地瞪圆双目,重童凛然生威,朝着相柳蛇状的身躯,提起重拳,凝聚磅礴凌云的气势。
终结技·力拔山兮气盖世!
轰!
章荣等人呆呆地张大嘴巴。
西楚霸王项羽,好像徒手轰出了歼星光炮,在相柳的蛇身上轰开一个圆形大洞。
透过这个大洞,能望见远方的一座小山,拳势一直传导向那里,‘轰’地一声移平一座山头。
相柳的身躯僵硬地矗立在水面,良久,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屑飘散。
纵使是凶神水怪,也难挡霸王神力!
项羽落至地面,仰望天空中灰蒙蒙涌动的积云,虎目微闪。
章荣望着浑身浴血、康慨昂扬、神勇无双的西楚霸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脑海中莫名划过诗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霸王之威,在这滚滚长江之前,面对相柳,恣意彰显!
直至天空放晴,搜救队员们方才如梦初醒,激动又热烈地欢呼。
项羽浑身浴血,仰望寥廓的天空,忆及往昔,心生怅然,又解嘲似的笑了笑。
“走吧,过江!”项羽喝道:“把那妖兽处理干净!”
“是!”众人回答。
霸王豪气凌云,昂首当先。
今日,我没有愧对,江东父老。
……
黄河沿岸。
大雨滂沱,狂风压低江面上芒草,拂动銮舆龙车的亭盖。
珠帘之后,纣王闭目养神,缓缓睁开精芒内敛的双目。
蚩尤赋予他‘统率大军’的权力,因此他能感知到各地部队的动向。
蚩尤卷属中的相柳死了。提前苏醒的淮水之神,也没能起太大的浪花。
但长江、淮水一带本就是纣王派出的疑兵,真正的目标,正是黄河对岸的秦地。
正所谓‘八百里秦川’,秦地有黄河、秦岭作为天险,又有龙气盘踞,是帝辛选中的复国之地。
因此,无支祁受擒、相柳伏诛,这些都不要紧。由帝辛‘御驾亲征’所率领的大军,才是关键。
“吕布是否回来?”帝辛声音威严缓慢,有帝王的慵懒之态。
负责拉车的饕餮有两副面孔。一副是上半身的羊头,一副是胸膛处的人头。
饕餮仰起羊头,眺望自远方归来的温侯。胸膛处的大口发出可怖的声音:
“回来了。”
“叫他过来。”
饕餮瞪向吕布,吕布心生不快,强捺怒意,走向銮舆龙车。
“将军,可有什么发现?”帝辛问道。
声音自銮舆珠帘间飘出,吕布凤目微闪,低沉道:
“对岸城池防备薄弱,我等出击,必可轻松破城。”
“好,让风伯、雨师、穷奇随你攻城,寡人和饕餮,即刻便到。”
蚩尤让吕布作为帝辛的先锋,是因吕布几次失利,已经失去蚩尤信任。
由帝辛亲征督战,为的正是让吕布全力杀戮,后退则斩。
帝辛并不抵触屠城。
帝王的手上总是沾满鲜血,更何况,这是中洲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
吕布挺直嵴背,望着銮舆中的帝王身影,凤目微凛,道:
“在下领命。”
雉尾凤冠、兽铠红袍的将军,牵起赤兔马的缰绳。
汗血宝马在暴雨中嘶鸣,龙嵴麟蹄乍然划开银色闪电,一骑跨向怒浪惊涛的黄河。
赤兔马中途力竭,却又踏在乱流中的一块礁石上,竟然又生出新力,纵身飞跃!
阴风怒号,乱雨如箭,‘风伯’飞廉翻飞,‘雨师’商羊起舞。
吕布左携飞廉,右擎商羊,头顶翱翔着一头飞虎,骑赤兔跃向平原。
古城墙遗址前,大水漫至小腿,雷霆炸响,苍白闪电照亮城墙前的一支小队。
吕凌秋身穿战甲,手持方天画戟,马尾在暴雨中浸湿,凤目凛然,直面着吕布与其大军。
她身为中洲的破军星,被誉为‘姜尚以下的第一人’,正是由她驻守秦地。
吕凌秋注视着汗血宝马上的身影,眼神中有忌惮、凝重,与不加掩饰的失望。
她原以为,虎牢关前给她喂招的吕奉先,正是她儿时所幻想的那名大英雄。
但当再次目睹吕布的助纣为虐,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被击破。
吕凌秋攥紧了方天画戟。
“闪开。”
暴雨中,马背上的吕布犹如鬼神,怒发冲冠,声音冰冷可怖:
“不然,我会杀了你。”
“人总会有一死。”
吕凌秋横眉立目,凤目决绝,持戟遥指温侯,道:
“我只是不想苟且地活着。”
吕布的眼神微微变化,遥远的记忆如闪电在他头顶划开,眼前的身影逐渐叠合。
“好!”吕布拍马,刺出乍若流星的方天画戟:“那就再试试你的戟法!”
叮!
雨夜中,戟刃相交,爆开苍蓝色的火星。方天画戟乱舞,荡开涟涟雨水。雨帘却又密密麻麻,不断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