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这些日子,上午在“食为天”,中午过后,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来太平桥赌坊了。
既然答应了苏文清,还拿了人家双份儿薪水,自然要当好这个总经理,外带还要带一下这个团队,选个人接替自己。
其实,他做惯了正派人后,对以前的自己也确实有些厌倦了,现在的自己,至少普通老百姓不会敬而远之了。
这种受欢迎,受敬重的感觉是拿钱换不来的。
“朗哥,今儿个事儿都安排下去了,昨天晚上,5号桌的客人喝醉了,闹腾了半宿,还好,劝下去了……”
“凡是留一线,咱们是开赌场的,得有人情味儿,不然,这一行做不长的。”
“对,您说的对,咱们赌坊的口碑,服务那都是一流的,现在的客人比以前还要多,就是这利润……”
“那是大环境导致的,不是咱们经营策略的问题,不信你可以做个统计,咱们平均从每个客人那边赚的钱是不是比以前少多了,还有,到柜上借钱的客人是不是每一次都比过去借的少了?”秦朗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
“您能挣到钱,又能力还钱,才能来赌场消费,挣不到钱,还还不上,你还来吗,就算你把钱借给他,他到时候还不上,你借了又有何用?”秦朗道,“记住,我们是求财,不伤人命,这是底线原则,明白吗?”
“明白,明白。”手下人点头哈腰,虽然秦朗跟冯华在的时候管理风格完全不一样,尤其是放债和崔贷上,手段更加温和,赌坊的生意比冯华在的时候自然是好多了。
而且老赌客更信服秦朗的信誉。
所以,新太平桥赌坊那边不少赌客都又回流过来了,短短半月功夫,赌场的生意好了起码三成。
这就是本事,原来冯华的那些手下再不满,也得服气,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郎哥,来个自称叫泰叔的人,要见您。”一名跑腿的敲门进来禀告一声。
“泰叔?”秦朗一愣,他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叫“泰叔”的就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老头子跟前服侍的老管家了。
他没事儿上他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老头子不行了?
秦朗虽然跟秦老七和秦雄反目成仇,但并非对秦家的情况不关注,到不是关心,而是他太了解这对父子,怕是对自己不会安好心,所以,凡是得防着点儿。
这老头子本来身体就不行,据说肯定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他也愁呢,万一这老头子走了,他是回去磕头,还是不回去呢?
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可老头子是怎么对他们母子的,他早就心寒了。
何况这老头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能活到今天这个岁数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多大德了。
当然,子不言父过,有些事儿,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请他进来吧。”考虑了一下,避而不见不是事儿,若是真有事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片刻后,泰叔进来了。
“二公子,七爷不行了,吩咐我过来请您回去见最后一面。”泰叔见到秦朗,就说道。
秦朗虽然早已猜到是这个情况,但他却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问道:“是他让你来的吗?”
泰叔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七爷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是嘴里念叨着二公子的名字。”
“老大知道你来吗?”秦朗沉默了有三秒,开口问道。
“大公子知道。”
“行吧,你先回去,一时半会儿他估计也不会咽气,我会在他闭眼之前回去的。”秦朗道。
“二公子,您还是尽快回去吧。”泰叔提醒一声,虽然说秦老七已经不行了,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会那么快咽气。
“知道了,送客。”
秦朗心有些乱,尽管对这个消息有准备,但对于要不要回去见这最后一面,他自己心里却并没有确切的答桉。
“朗哥……”
“出去!”秦朗直接就指着人喝令一声,他此刻就想先静一静。
他很想找个人说一说自己内心的无助,很多时候,外表的坚强的人,内心其实是脆弱的。
秦朗在外是一副硬汉的角色,其实他内心是柔弱的,这一点,很多人都误会了。
只是,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好,没能让人看出来罢了。
滴玲玲……
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但秦朗就坐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直到电话铃声停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秦朗还是纹丝不动,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就是存粹的不想去接。
直到第三次响起,秦朗还是没去接……
秦朗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显然是内心确实难以做决定。
这里面的爱恨交织,不是设身处地的人是不明白的。
“香凝小姐,您怎么来了?”
“秦朗呢?”
“朗哥在办公室,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出什么事儿了?”姜柔眉头一皱,她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这才跑过来看一下的。
“好像是秦七爷出事儿了。”
“他爹?”姜柔明白了,秦朗一定是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这才把自己关起来,甚至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当然,也不包括她,谁的电话他都不想接吧。
“带我去。”姜柔吩咐一声,她从不来赌坊,自然不知道秦朗的办公室在哪儿。
“香凝小姐,您跟我来。”
办公室反锁了,秦朗是的确不想让人来打扰自己,但听到外面是姜柔,他打开门。
“小柔,你怎么来了?”秦朗很意外的问道。
“我打了你办公室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姜柔解释道。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秦朗诧异道。
“你手下说,你一直在办公室,你没听见吗?”姜柔以为自己听错,秦朗又不耳聋。
“可能是我太专注一些事情了,没注意吧……”秦朗讪讪一笑,他确实没注意到电话铃声,他满脑子的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去见秦老七一面。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姜柔问道。
“没事儿,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别骗我了,是不是秦七爷出事儿了?”姜柔直接戳穿了道,“你想回去看一眼,可有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你手下又不是聋子,瞎子,你什么情况,他们能看不见,听不到吗?”姜柔道。
“他们怎么跟你说这些……”秦朗不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