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阿尔曼。
“阿尔曼先生,你这样冒然过来,风险太大了,我身边可是有山本敏的人。”
“放心,咱们的见面是安全的。”阿尔曼居然一副俄罗斯大妈的打扮,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当初男扮女装的启发。
“什么事儿,能让阿尔曼先生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见我?”周森也很好奇。
“你不是让我确认一下马尔科维奇是否回到苏俄了吗?”
“是的,有他的消息了?”
“彼什科夫将军动用了他能用的力量,都未能查到马尔科维奇的线索,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没有回到苏俄,现在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在满洲,甚至还在冰城,要么人已经死了,要么他还藏在某个地方。”阿尔曼道。
“这个分析判断,我是认同的,不过,就算这样,我们现在也很难确定他是否还在冰城。”周森道。
“我跟彼什科夫商量了一下,有个计划,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调查马尔科维奇的下落。”
“你们该不会是用娜塔莎来试探我的办法吧?”
“你们俩现在是相互吸引,相互策反,这出戏怎么唱得好,还的看你们如何去做。”阿尔曼道。
周瑟听明白了,就是双方都要为对方做一件事,来体现忠诚度和把柄在手上。
娜塔莎到时候提出来,让他帮忙查找这个马尔科维奇的下落,来获得信任以及将把柄落入她之手。
而周森这边,则可以顺水推舟,去调查马尔科维奇的下落,虽然日本人未必会让他接触机密资料,但总要给他一点儿东西去应付娜塔莎,不管真假,这些都是信息。
现在的问题是,是哪个先沦陷,周森先沦陷,那自然是听娜塔莎的,而娜塔莎先沦陷,那主动权在周森手中。
按照剧本设计,应该是娜塔莎先沦陷,先给周森做事儿,然后一步步深陷其中。
周森占据了主导权。
但是,苏俄方面却早已知晓,一切都是故意为之,然后一步步把周森引入“彀中”。
这样才是最合乎情理的。
而现在反过来了,变成娜塔莎主动出击,他到成了被动的一方,但也能解释的通。
因为苏方“心急”了……
“瓦西姆同志,必要的时候,我们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你知道的,我们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阿尔曼道。
“必须要这样吗?”周森明白阿尔曼说的代价是什么,但这对娜塔莎来说很不公平,同样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这让他很难抉择。
“如果不这样,你很难取信日本人。”阿尔曼说道。
“能容我考虑一下吗?”周森真的不想这么做,一定有别的办法,“阿尔曼先生,能否别这么着急,换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时间不等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按部就班的做完这件事,我们必须要马上肃清内部的毒瘤,一旦我们现在动手,你就暴露了,明白吗?”
周森点了点头,一旦彼什科夫现在动手,那他基本上就暴露在日本人的眼鼻子底下。
很明显彼什科夫不愿意等下去了,或者上面的人没有这个耐心了,而事实上也是这样,欧洲战局变化太快,苏俄也需要加速整军备战以应付即将爆发的大战。
若是没结婚,他可能还没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可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就算他没跟娜塔莎发生什么,但总归会有一种负罪感的,何况,他了解山本敏,他这个人心思缜密,想要在他面前演好戏,一切都要像是真的才行。
“马尔科维奇是一名军医,脑子里必定掌握了不少日本人制造细菌武器的罪证,他是重要的证人,只要能找到活着的人,对我们在舆论上的宣传是极为有利的。”阿尔曼道。
这个道理周森难道不懂,他当然懂了,可是这不是说找就能知道的,日本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时间不能太长。”阿尔曼站起来,包裹着头巾,踩着高跟皮鞋离开了,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倒是很像是身材臃肿的中年俄罗斯大妈。
周森是好气又好笑,却又没心情笑出来。
这是逼着自己突破底线呀。
给山本敏做了例行汇报,将他跟“娜塔莎”秘密约会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山本敏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就嘱咐一声,让他继续加大力度,尽快的娜塔莎拿下。
一旦将娜塔莎策反拿下,他们就可以掌握苏俄领事馆的动向,这可是意义非常重大的。
……
通往冰城的铁轨上,一辆绿皮客车在上面卖力的行驶着,速度不是很快,车上人头挤动。
都是一些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憧憬和希翼,他们也许是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即将来到大城市生活。
这里面有一家人,拖家带口的,少说也有五六口子,男的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扮就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女的看上去比起小一些,碎花布的外套,头上插着一根银簪,脸上看上去有些风霜。
怀里抱着一个婴孩,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一看就是个小男孩儿,伊伊呀呀的,天真无邪的眼睛中,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遭遇怎么样的人生。
若不是没办法活不下来,哪个愿意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看了一眼靠窗户坐着的丈夫。
当初嫁人的时候,丈夫也是意气风发,年轻的帅小伙,被誉为杏林后起之秀。
可如今呢,生活和现实早已压垮了他的嵴梁,只能勉强苟活着,给家人一份温饱和平安都稍显不能。
这是怎样的世道,这是怎样的人间?
未来又会是怎样的命运,这对早过而立之年,膝下五个孩子的夫妇真的不知道。
也许这一次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