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跟着道:“我也觉得长安县令是为我量身而裁。”
云初拍拍额头道:“小声些,莫为他人知,否则羞惭无地也。”
“羞惭的应该是尸位其上的他们,非是我等。”
狄仁杰是一个坐起力行的人,大话说出来了,他就准备立刻去把说出去的大话变成实话。
临走的时候见云初家还有甚多包子剩余,就用一个大手帕包裹了,而后扬长而去。
崔氏双手插在袖筒里瞅着远去的狄仁杰道:“郎君,我觉得他不成。”
云初道:“少年人嘛,总有一些完不成的大话,娶不到的姑娘,半路醒来的春梦,无此,不足以称少年。”
崔氏瞅着云初道:“郎君的浑话越来越多,可见,该早日完婚了。”
云初忧愁地指着满院子的老妇道:“你把我的名声已经弄坏了,以前,人家总说我贪恋老妇,现在,人家说我喜欢皇家唾余。
哪里会有好人家的闺女肯嫁给我。”
崔氏冷笑一声道:“愚夫愚妇们知道甚么,若妾身还是崔氏掌家大妇,必定为郎君大开崔氏内宅之门,凡内宅的莺莺燕燕任君挑选。”
云初白了崔氏一眼,他知道这个老妇在故意说好听话逗他开心呢。
不过,狄仁杰也算是大唐土着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就连云初都不知道这家伙的能力底线在哪里。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物,只要真的想,弄一个小小的长安坊市当实习地,真的不算是难事。
而且,这家伙还能跑去长安县令那里拿云初在晋昌坊的事情说事,本来被万年县压一头的长安县令焉能会不答应。所以说,云初办的事情比狄仁杰办的事情难度更大,这就是开创者,与跟风者的区别。
云初再见狄仁杰的时候,是在澡堂子里,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狄仁杰跟刘义分食包子的场面。
看得出来,是狄仁杰请刘义洗澡了,再看二牛坐在墙角喘气的样子,就知道,狄仁杰连搓澡都请了。
看着云初进来了,刘义尴尬地从狄仁杰身边挪开身子,准备站立场了。
云初豪迈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尽管告诉他,长安城大的很,足够我们折腾的。”
尽管云初把话说到很大气,刘义还是快快地冲洗了身体,就落荒而逃了。
“我已经知道你办事的门径了,很顺畅啊,只要按照你的路子走,再弄好一个坊市不难。
现在,你说我从哪里去找一个好的坊市来做试点呢,你觉得我找一家有大道观的坊市如何呢?”
“我听说,道观比较穷,可能支撑不起你的雄心壮志。”
“那就只有醴泉坊,那里有崇福寺,也有胡人的寺庙,我还听说那里的坊民被压榨得很凄惨,就等着我去呢。”
都是心上长了一百八十个窟窿的坏蛋,云初哪里会不知道这家伙选择醴泉坊的初衷。
“最近胡人的大寺跟崇福寺起了一些冲突。”
狄仁杰笑道:“人家如果是铁板一块,哪来我施展身手的余地,不过,我一个人可不成,我会引进外援。”
听狄仁杰这么说,云初立刻把身子滑到澡堂子的另一边,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黑了心的,现在看来,唐人土着的心更黑,尤其是狄仁杰这种满肚子聪慧,却从没有想过往正道上用的家伙。
云初就算用刚刚被二牛搓掉的污垢去想,都明白,这个家伙准备引进来的援手是谁。
李义府!
这个持之以恒的只干坏事,不干好事的家伙,先前,云初在晋昌坊干的事情就引起来了他很大的兴趣,现在,狄仁杰如果想去醴泉坊,更会引起李义府的好奇之心。
等这种挑拨离间的祖宗加入了狄仁杰的智囊团,醴泉坊的胡人跟唐人,想要和平相处都难。
所谓富贵险中求,莫过如此。
狄仁杰没有多说话,可是他整个人明显非常的兴奋,从他力透鞭稍的恶行恶相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现在已经沉浸在一种近似疯狂的状态里了。
只要等他想通,目前还算平和的醴泉坊,马上就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真正的文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人。
他们喜欢瞅着一群人或者两群人或者更多的人,被他的智慧所支配,或者平安祥和,或者生死恶斗,再或者同归于尽。
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好处,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那种支配旁人的快乐。
这种人,在乱世中尤其多,比如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