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我也不是很贪心,若是连一点都没有,俩人天天大眼瞪小眼多没意思啊。”
她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他的霸道,让她始料未及,宋朝夕声音发软,再也没心思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懒懒勾着他的脖子,“国公爷玩偷袭啊?”
容璟笑意浅淡,动作却不容置疑,他握紧她的手,像是要把人嵌入骨子里,抓的她有点疼,但是又格外充实,好像被人征服一般。“‘出其不意’是制敌良计,夫人你大意了。”
他好像第一次喊她夫人,听着似乎也不错,宋朝夕抿了抿唇,又笑着亲亲他。
顾颜这几日的心情不愉,琳琅这几个丫头都是知道的,那日世子爷明明说了要来顾颜院中的,可晚上顾颜守了很久都没见到人,因着这事,这几日院中的丫鬟们都仔细伺候着,一点差错都不敢出。
一早上,琳琅进来气道:“世子夫人,你不知道程妈妈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这几日世子爷因为公务繁忙没来夫人院里,有个丫鬟去问程妈妈,程妈妈竟然说‘素心漂亮又柔顺,就是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养’,因为她这话,阖府都在传,说世子爷要抬了素心,素心将来就是世子爷的姨娘,连带着下人对素心都客气了几分。”
顾颜明显愣怔,说不清是气还是惊,“程妈妈真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程妈妈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也不看看正经主子是谁!她不就是看世子爷最近不来夫人房里,便眼头活觉得素心要抬姨娘,她可以靠着素心上位,要我说,这种老东西就是个养不熟的,当初夫人嫁来时对她那么好,还给了封红,她当时舔着脸说夫人仁善,一转脸却这么不要脸。”琳琅是真看不上程妈妈这种做派,琳琅也是下人,虽则没有人想当下人,谁都想做那人上人,可人跟人是不同的,有人出生便是王侯将相,有人出生却贱入尘泥,命该如此,就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程妈妈什么货色,不就是个陪房老货!这府里的下人看的就是主人的脸面,主子都不在了还拿旧情裹挟主子,这种老货就该被逐出国公府,留在府里简直碍眼。
琳琅真看不上这么嚣张的下人,气不过才在顾颜面前说了几句。
顾颜眉头紧蹙,她淡淡地喝了一杯茶,觉得容恒不可能这样打她脸面,毕竟她连嫡子都没生出来,国公府就算要抬姨娘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确定这话是程妈妈说的?”
“那还有假?府里都传遍了,就是程妈妈传出来的,程妈妈还说世子夫人你至今没有孩子,怕是不能……”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猛地低下头,满脸慌乱。
顾颜却听明白了,这次脸彻底冷了。
沈氏提醒过她,要是实在不行,自己人总比旁人要听话,可那时她和容恒感情好,听不进去,这才过了多少日子,她和容恒就闹成这样。顾颜只觉得委屈,当初她就是耍耍性子,把他推出门外,她以为容恒还会和从前一样哄她容着她,谁曾想容恒竟然也拿乔,到现在都没来过她院子里,她纵然身子弱,却也愿意冒险替他生孩子,可他不来她房里,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来?
顾颜原本还只是有点生气,谁知早上去老夫人房中请安时,便听宋朝夕要笑不笑地问:“我听世子爷身边的人讲,说是世子爷看上了素心,要抬素心做姨娘,世子夫人,可有这回事?”
顾颜笑不出来了,世子爷身边的人?世子爷身边伺候的多是小厮,几个丫鬟都不出色,生不出这样的胆子来,他院中的那还有谁?不就是那不要脸的程妈妈吗?这个程妈妈胆子忒大,一面在自己面前讨好卖乖,一面在背后说闲话,还说到宋朝夕面前去了。要知道容璟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宋朝夕院子里风平浪静,自己这边却一汪浑水,顾颜脸上搁不住,咬着牙笑笑:“儿媳与世子爷多日没见,并未听闻此事。”
宋朝夕挑眉看她一眼,蹙着眉头,“素心模样好性子也好,她给世子爷做姨娘倒也是够的,我这个做婆婆的看她哪哪都满意,只是,世子夫人,素心到底是你亲表妹,她是未出阁的闺女,若流言蜚语闹得她清誉受损,传出去实在不体面,你身为世子爷的夫人,一定要早日平息流言,若真有此事,便早日抬了素心,省得委屈了人家,若没有此事,便还素心一个清白。”
一提到素心,顾颜便恨得牙痒痒,宋朝夕竟然夸素心模样好性子好?那素心果然是个狐媚子,天天往老夫人和宋朝夕那跑,把宋朝夕的心都拢了去。顾颜虽然讨厌宋朝夕这个姐姐,恨不得宋朝夕马上消失在她面前,可她不得不承认,女子出嫁后若是没有婆婆的支持,在家中简直举步维艰,就像容恒这事,若她和宋朝夕感情和睦,去宋朝夕房里诉诉苦,宋朝夕肯定要端着母亲的架子,要容恒不要闹脾气,届时这事便解决了。
偏偏她拉不下脸求宋朝夕,她们明明是亲姐妹,现在她处处低人一头,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不过,程妈妈竟然敢在背后说她生不出孩子……顾颜笑了笑,眼神渐渐冷了。
程氏的忌辰就在这几日,原先府中有专门的人处理此事,这次却被指派给顾颜和程妈妈,宋朝夕还给程妈妈开了特例,说程妈妈需要多少钱直接领了就是,不必经过她的同意,因这事是二房在操办,高氏虽为管家的,却也没插手,便交由程妈妈和顾颜全权操办。顾颜身子弱,对这些又不懂,最后便都推给程妈妈,程妈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程妈妈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主,自觉很威风,这几日走路都精神抖擞的。
这日宋朝夕又隐隐透露,说是这次府中有个管采买之事的周妈妈忽然中风,主家怜惜她在国公府待了一辈子,便送她去郊外的庄子休养,因她不能继续管事,这位子便空了下来。国公府有意从各院的妈妈中挑选一个得力的,填补上周妈妈的空缺。
要知道采买一事油水很足,更何况如今年关将至,国公府只府中这四五百人的过节采买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笔墨纸砚一个都少不了,如容媛这样喜好过节装饰屋子的,必然要把屋中的摆设换一换,少不得又要府中去统一采买,这还不提烟花炮竹和囤积的食材了。
这还不算大头,即便是寻常的小节日,京中高门世家也少不了走动,更何况是元旦这样的大日子,需得厚礼赠与各勋贵世家旁支血亲,这些不提,老国公爷打了一辈子仗,他在世时好交朋友,老国公爷不在了,这人情往来还得府中续下去。老国公爷去的时候还交代过国公府要供养数十个残疾老兵,这数十老兵都是跟国公爷打仗时伤了腿脚眼睛的,老国公爷怜惜他们生活艰难,有的甚至一辈子没娶亲,交代府中逢年过节要备些日产用品送去,再给些银钱。
这些都是面上要采买的,还不提没考虑到的边边角角。这样想,采买一职其中的油水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程妈妈怎么可能不心动,她手头好不容易攒点私房钱都给了好赌的儿子,手头积蓄已经不多了,若真能混个采买一职,有了油水,打点一下,叫管家把她儿子也收入国公府来做事,届时他们娘俩里应外合,好歹能把下半辈子的傍身钱给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