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无人居住的三层公寓楼,居然被一层无形的力量覆盖,像是完全隔绝了声音。
未察觉时,还会感觉一切正常,但当留意到了这种感觉时,便忽然感觉自身汗毛都已经根根炸起,耳膜之中,隐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内心里,忽然就感觉到了异常的压抑。
像是淹没在几十米高的海平面下,一切都变得失常。
只有一颗心脏,沉重,沉重,再沉重……
扑棱棱……
忽然有声音惊动了他们,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只误闯进了这栋楼里的乌鸦。
它本来飞得好好的,却在进入了楼道后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一下子失去了飞翔的能力,跌落在了地上,不停的翻腾,但也只是翻腾了两下,便忽然敛起了翅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吱吱吱……
有惨烈叫声响起,竟是两只老鼠疯狂嘶咬着从水泥墙缝里追了出来。
它们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咬向了彼此,撕裂了彼此的肚皮,鲜红色的肠子涂满了一地。
窗台缝隙里,几株抽出了嫩芽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远处高空,精神壁垒似乎被荡出了无形的涟漪。
城西方向,无面人教堂里的钟声,似乎在适时响起,幽幽传递了过来。
……
……
“这……”
枪叔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身后背着的猎枪,向着欧阳队长投来了一个眼神。
这一刻,他甚至连话也不敢说,怕惊动了什么。
欧阳队长轻轻摇头,放低了声音,道:“他正在晋升……”
“晋升?”
枪叔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三零二室紧闭的房门。
怎么会有人就在这样毫无准备的环境里晋升。
又怎么会有人在晋升的时候,产生这么恐怖的恶魔辐射?
况且,小魏不是生命体系吗?
这种诡异的气息真是生命体系晋升时散发出来的?
他忽然又开始担心,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欧阳队长,眼睛里透露出了商量的神色……
“回去,取几支稳定剂来!”
欧阳队长也在沉着脸,头也不转的向枪叔吩咐。
“取稳定剂……”
枪叔心里微微一喜,转身要走,但又忽然回头,有些不放心的吁嘱:
“队长,他毕竟还年轻,你别冲动哈……”
“……”
“我冲动个屁!”
欧阳队长忽然压抑着开口,痛骂:“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掐死他的。”
枪叔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欧阳队长忽然叹道:“但怎么不也得等他晋升了再掐?”
枪叔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惊喜。
欧阳队长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三零二房间的方向,表情有些苦恼与郁闷。
似乎很想踹开门进去抓那个家伙出来问一问,但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晋升仪式太重要了,这时候不要打扰他,你先回基地去取稳定针剂,我需要在这里帮着他守着……”
枪叔急忙答应,翻窗跳了出去。
欧阳队长则深深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按在了墙面。
无形的力量以一种轻柔的速度蔓延了起来,包裹住了整个三层小楼。
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乌鸦,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振翅飞起,冲出了窗外。
惨烈搏杀中获得惨胜的老鼠,也终于清醒,钻回了洞内。
房间里,挂在墙壁上的人头挂件,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急急忙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因着那一霎的恶魔力量辐射,小小的废铁城里,不知有多少人产生了微微的心悸。
他们有因为衰老,时刻游走在堕化边缘的老人,有身上挂着无数兽骨,试图看透命运的女巫,有行走在了废铁城的边缘地带,像外地来的旅者一样从容悠闲的年轻教士团团长。
同时还有隐藏在了废铁城某个地方,彼此都快耗光了耐心的血肉与时钟。
以及某个正捧着红色封皮的书藉,静静坐在了教堂长椅上,戴着红色小帽的神父。
他们心中或荡起涟漪,或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有人发出了低不可察的感慨:“唯一的恶魔,在这一刻,拥有了真正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