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每天主要的工作是到废品收回站里分离出有用的废品，他需要步行穿过二十个街区。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乘坐线路纷繁复杂的交通列车，只需仅仅三铜令就可以通行全城。但他却拿不出这区区三铜令，所以他每天必须早起一个小时来穿过这些街区。

在地下城人人都知道一项守则：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烦，那么你就离麻烦远点。所以，虽然他知道地下城有许多捷径可以走，但他却不能走。

因为你不知道这些逼仄狭窄的巷子里曾经藏过多少尸体，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尸体才能将它们填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在光线最好的地方，这些地方通常会有警察巡逻，可以让你避免不少的麻烦。

一个小时的步行足以将那片可怜的面包完全消化，它提供的热量甚至在步行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完全消耗掉。所以他今天必须饿着肚子干到今天傍晚四点钟，领到他今天的报酬——十五个铜令，然后再去做下一份工作，领取另一份报酬——三个铜令，然后这时就可以买一个五个铜令的面包，再开始另一份五个铜令的报酬，直到凌晨十二点。

今天的洛凡依然准时，但他的老板却有点不满。因为他喜欢的是提前达到并工作的员工，而不是准时到达并工作的员工。所以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嘿，小子，你迟到了。今天扣三个铜令。”

洛凡这份工作刚干了不到一个月，老板的脾气摸得并不是很透，看着挂在墙上的钟，道：“老板，我没有迟到，还差五分钟才到七点钟。”

三个铜令是大半个面包的价钱，他可不能因为这几分钟就丢掉这半个面包。

“我说的迟到是指所有人都到了以后你才到，所以你迟到了。你知道因为你的迟到我每分钟得损失多少钱吗？所以，现在，马上，立刻给我上工。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话。”

这份工作是难得的全职工作，洛凡可不想失去，看着已经在工厂里卖力干活的工友们，他知道自己的确来迟了。但他还想争取一下：“是的，老板，但请你不要扣我的工资，明天我会提前一个小时上班的，今天中午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也不会休息，会继续上班的。”

“好，扣两个铜令。现在马上给我滚过去上班。”

老板脾气依然暴躁，一个铜令的退让似乎已经是极限，没有继续退让的意思。

“是的，老板。”

洛凡不敢迟疑，损失两个铜令总比损失十五个铜令并且要重新找工作要划算。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到了那台鼓风分离机的面前。

这个时候，工厂里数十台鼓风分离机早就在轰隆隆地工作着，巨大的噪音几乎会让人失聪。这些分离机的原理很简单，机器的前半部分是粉碎机，后半部分是分离机。被收集回来的废品，将会经过粉碎机被打碎，打碎的废品经过鼓风机的时候，轻的物体会被吹起，重的物体落下，它们有一部分是金属，一部分是其他垃圾，再经过最下层的磁石吸附就会得到想要得到的金属。

这是一项枯燥而烦人的工作，但洛凡却不敢轻易失去。

时间如同废品一般流水一样过去，洛凡麻木地在机器上不断操作着。

很快就来到了中午，这个时候原本是休息的时候，工人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来进餐。但洛凡却没有停下来，因为他答应了老板不会休息继续干下去。

但人在疲劳和饥饿的时候特别容易犯错，一件原本应该进入大物件通道的废品被洛凡错误地送进了小通道区，随着吱吱呀呀难听的齿轮与物体发生难听的摩擦声音，粉碎机的绞齿被卡住了，整台机器也停止了运转。

因操作失误造成的机器损坏是件严重到不能再严重的事故，它意味着额外的支出与成本。洛凡平时工作很小心，一般都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平时操作虽然繁琐，但他一直兢兢业业从没出错。

但他今日似乎运气实在差了点。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大物件进了小通道，如果粉碎机可以粉碎的情况下也不会出问题，但没想到偏偏这件大物品竟然无法打碎，原本不是问题也出了问题，让他不禁大急了起来。

“见鬼了！不，不，不！”

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洛凡急得立即精神起来，气急败坏地从操作台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