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面色不变,静漠的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一片漆黑,璀璨如曜石般的黑眸仿佛能在这一片黑夜中牢牢的锁视住某一个位置,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那一身绛紫身影便移蹿至石墙根处,在那墙面开始按着某一种奇门遁甲术的方位移动时,他却身形不动,亦是不看那周遭变换的石墙。
忽然,他身后的墙体之间分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他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眨眼间退出这墙阵,回到入阵之前的位置,凝眸淡看着刚刚离开的那一片在无形中看见的黑暗,面色微冷,在走到一处交界处时,在黑暗中凝视着眼前骤然出现的五道石门。
身后再度传来有石墙落下的声音,阻隔了他来时的退路,楼晏缓缓转身,淡淡的看向身后那道落下的石墙,脚下的地面同时开始晃动,仿佛
要裂开一样,他平稳的缓步走向那五道石门之间。
只是一个隔空凝望,便突然抬手便向左边倒数第二个石门上拍了三下,然后雅人深致的眉宇微敛,似是已经看出了什么,薄唇微扬,反手忽然便向左起第一个石门挥去一掌,那石门开始摇晃,直到逐渐开裂。
数个碎裂的石块滚落在地,楼晏挥下衣袖,直接便走了进去,刚一踏进那石门之中,竟见那其中所立的白玉雕像,正是安王妃生前的样子。
雕像被白玉所雕,栩栩如生,手中捧着一樽如观音菩萨手中的净瓶一般的瓶子,静立于一片冰室之内,周遭已不再是黑暗,却是寒气逼,并不能轻易靠近。
楼晏缓步走过去,在安王妃的白玉雕像前停住,赫然转眼看向周围几乎透明的冰墙,再又看着眼前的雕像,眸光清淡,抬手取下那雕像手中的玉瓶,瓶子与雕像是分开的,可以取下,那瓶中盛有的液体呈红色,于鼻间掠过。
闻见了那味道后,楼晏便眉目一僵,立时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眼前的白玉雕像,再又看向那雕像手的位置处的一处极小的如针眼般的小洞,正有血自那小洞中缓缓涌出。
而这玉瓶中的血液正是自那小洞中流出,点点滴滴积攒至今,血液已腥臭,颜色却仿佛刚刚流出来一般的新鲜。
盯着那白玉雕像,楼晏眯了眯眼,骤然将手中的玉瓶摔碎,一掌劈开眼前的雕像,瞬间,白玉开裂,被藏于雕像中的尸体从中倒了出来,鲜血横流。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所穿的竟还是元恒皇朝十余年前所流行的服饰样式,楼晏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滞寒的骤然转眼看向这满室的冰块。
他也曾听说过,却始终不去理会这些坊间传言,却不曾想,他曾敬重的父皇竟然真的已经残忍甚至顽固不化到此等地步!
以活人来制成玉雕,藏于石室,这般的玉葬之礼连皇后薨时都不可能用到,父皇竟在安王妃下葬时以这种方式来祭奠那个女人!这些无辜的人因为陪葬而丧命,藏身于玉雕之中十余年鲜血如丝般涌入玉瓶,在这冰室中不会腐烂亦不会彻底冻结……
楼晏的步伐逐渐沉重的向着冰室中走去,直到又看见几座一模一样的玉雕,以同样的方式击碎,看着那些十几年前陪葬的人的尸体在倒地后四溅的鲜血,楼晏的脸色已寒如冰川,连这冰室中的寒冷都不极他面色之寒的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