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睡的很不安稳。
呛水的痛苦感挥之不去,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惊醒一次,断断续续的一直从天亮昏睡到天黑。
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现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盏灯,光线很柔和,将病床边那清冷的男人笼罩出一丝不属于他的柔情。
气管还在隐隐作痛偿。
她动了动身子,勉强坐起来,很轻的一个动作,几乎没出任何声响,却还是将他惊醒了过来。
“醒了?”略显嘶哑的声音。
邓萌坐在床上,抬手慢慢的梳理着头,冷冷淡淡的睨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走了么?”
“渴了?还是饿了?还是想上厕所?”
“什么都不想,就是看你有点不顺眼,能出去吗?”
季生白忽然就不说话了,一双幽幽黑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他不说话,邓萌也懒得搭理他,拿了手机习惯性的开始翻看微博。
热搜已经被何氏集团的消息占据了。
各种关于何氏集团亏损严重,即将易主的消息层出不穷,还附上各种真真假假猜不透的证据,看的她眼花缭乱。
但这个时间点,爆出这样的消息来,是不是代表,雇佣那个死变态的人,是何家?
咬唇,郁闷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何家的事情,是你干的?”
“饿不饿?”
“……”
邓萌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新闻。
不止爆出了何氏即将易主的消息,还曝光了何霖夫妇这么多年来各种偷税漏税、贿赂政府人员等等负面消息。
看样子,是要坐牢的节奏。
正看着,季生白已经去洗手间洗了洗手,过来拆开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保温饭盒。
邓萌瞧着他寡淡漠然到极点的脸色,红唇微抿:“听说,你跟楼潇潇有个孩子?”
这么突兀的一个问题问出来,丝毫不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她就是要看看他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是慌乱?还是震惊?还是……假装若无其事?
季生白却连手下动作都没停顿一下,淡淡丢出两个字:“没有。”
嗯,有点像假装若无其事。
邓萌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样子:“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
他果然就看了过来,视线没有丝毫的躲闪,一字一顿的重复:“没、有!”
邓萌撇撇嘴,不说话了。
也对,像他这样早已经把撒谎当做家常便饭了的男人,应该也不会跟个新手似的,因为被戳穿了心事而惊慌失措。
正好饿了,他喂,她就吃。
吃着吃着,季生白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空荡荡的颈项处,瞳孔骤然一缩:“项链呢?”
邓萌把玩着手机,闻言,耸肩:“被变态男拿走了。”
“拿走了?”
“拿走了。”
季生白薄唇微抿,静默片刻,忽然起身:“你先吃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起身离开了。
邓萌冷眼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有种自己是只被他圈养着的猫的错觉。
有事的时候就自顾自的去忙,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没事的时候就想起来过来逗逗她了。
越想越郁闷,也懒得吃饭了,直接把饭盒一丢,躺下睡了。
……
公园。
有在运动夜跑中的人,有在散步聊天的人,也有在遛狗吃小吃的人,每每从一条长椅边路过的时候,眼神总会变得有些怪异。
那个看起来美艳动人却又像个冷血动物一般没有表情的女人,明显是受了伤,颈项处一条皮肉外翻的血痕,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有人忍不住,上前关切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得到的却是完全漠然的无视。
整整三个小时,她像是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甚至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一抹西装革履的儒雅身影出现在公园中。
长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夜色中,男人眸色暗的像是要沁出墨汁一样:“谁伤的?”
失去焦点的视线茫然的落在半空中,她喃喃开口:“你满意了?我的不定时消失让你生气,关了我两天两夜后,得到这么个结果,你满意了么?”
“是北梵行?”压抑到极致的嗓音,带着风雨欲来的阴冷狠绝气息。
“是你。”
楼潇潇站起身来,慢慢向前走:“是你,南慕青,你才是罪魁祸,干脆杀了你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杀了你的,不如现在就杀了你,一了百了……”
近乎于是喃喃自语的一番话。
说着说着,身形蓦地一个踉跄,软软倒了下去。
娇软的身体在半空中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抱起,男人凝眉,借着灯光打量着她失血过多的小脸,薄唇一点点抿成一条线。
是他?
为什么……他才是罪魁祸?
……
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男人搭在腰间的手臂的重量。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男人放大的俊脸便出现在了眼前,却没有跟她一样睡着,而是很清醒的,在看着她。
“你看什么?”她皱眉。
“看你是不是需要我一封10万字的道歉信。”
10万字……
邓萌白他一眼,就他犯下的罪行,那何止能用10万字的道歉信来弥补,100万字还差不多。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下一瞬,又被男人板着肩膀强行板了过来。
额头抵着额头,男人湛黑的眸看进她清澈的眼底,一字一顿:“邓萌,你很久没打过我了。”
邓萌:“……”
所以说,她很早之前就看出他其实是个变态了!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求着挨打的,不是变态是什么?!
她无聊的白他一眼:“忘吃药了?”
男人薄唇就那么一点点的落了下来,沿着她光洁的额头,眉心,精致的鼻梁,落到她温软的唇瓣上:“邓萌,不要对我感到失望,我还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