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峰自来言出必践,从不反悔,闻言稍觉为难,说道:“盘蜒兄弟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此事与我万仙门规相悖,请恕我不能答应,如并非这般,那我绝不会拒绝。”
盘蜒道:“我将来如要投入万仙门下,仙家可否做个担保?”
张千峰喜道:“你要来万仙?那可真是欢迎之至。盘蜒兄弟精通太乙异术....”话说一半,想起一事,又不禁烦恼,说道:“只是万仙门中,有几大派系对太乙术数颇为敌视,盘蜒兄弟如真要入门,必受他们刁难。”
盘蜒道:“我只不过偶尔有此念头,未必当真要攀上万仙,真到那时,我这一身本事,也必隐瞒不用。仙家到时帮我美言几句,暗中动些手脚,那又有何不可?”
张千峰皱眉道:“万仙入门之事极为艰难,审查重重,绝难插手,我最多替盘蜒兄弟引荐,也不知是否有用。如若你拜我为师,或可稍受看重......”
盘蜒“嗤”地一声,说道:“要我拜你为师?那我岂不是矮了一辈?你小子道貌岸然,想不到心眼奸诈,竟有这等歪念?”
张千峰一愣,心想:“你这般刁钻古怪,我还真不敢收你为徒。”答道:“是我失言了,盘蜒兄弟见谅。”
盘蜒笑道:“也无需你如何出力,只要你指点门路,告知我该向何人送礼,那人喜好如何,我自有办法疏通上下,顺利过关...”
张千峰怒道:“你当我万仙是黑心害人的衙门、贪·赃枉·法的狗官么?”
盘蜒叹道:“愚不可教,对牛弹琴,张千峰,我看你长得机灵,想不到这般冥顽不灵,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的,那是不想学我这通神学问了?”
张千峰眉头一扬,说道:“我是不耻下问,虚心求学,你还真当我非学不可么?”
盘蜒道:“好,那我便退上一步,让你颜面上好看些,你将万仙的伏羲八卦之术告知于我,我老人家眼光独到,修为深湛,稍稍指点你一句,你便终身受用不尽了。”
张千峰见他老气横秋,脸皮之厚,当真罕见罕闻,令人哭笑不得,说道:“好,那你我便切磋切磋。”也不隐瞒,遂将万仙所传口诀说出。
万仙门中的伏羲卦术与俗世经文迥然不同,不重算命占卜,也不涉风水,纯是修仙炼体的法门,将天地真气视作一张四通八达的密网,谓之曰“脉”,借助此脉,挪移力道,布阵生奇,引发诸般妙用。与太乙异术相较,不及其妖异诡怪,却有一股浩然正气。
但两者并非全无相通之处,伏羲八卦亦可布下幻阵,迷人耳目,只是需颇费工夫,阵法庞大,不及太乙那般灵动,既可对单,亦可责众。
本来万仙门规森严,这功夫不可轻易外传,但张千峰所属派系号称“海纳百川”,欲促进天下武学、仙法融合,反而鼓励门人入世收徒传道,除非那功夫为万仙门不传之秘,否则绝无禁忌。而这伏羲八卦之法纯靠悟性,易学难精,万仙门人对其也不如何看重,只道即便流传出去,亦难生出祸害。
盘蜒暗中琢磨,顷刻间便恍然大悟,深受启发,心想:“我以往所知伏羲卦术,多半皆是谬误,此刻听了真经,方知昨非而今是。好险,好险,幸亏往日不曾钻研,否则便迷途难返了。”
张千峰传授已毕,正要复述,盘蜒却早已记住,说道:“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我听了伏羲卦术,再传你太乙真诀。”于是背了几句,张千峰一听,不禁摇头苦笑,说道:“这功夫我曾听采奇说过,却死活记不全,更是难以弄懂。”
盘蜒道:“如此说来,你与太乙术数无缘,或是你那伏羲卦术作祟。那是你运气不佳,可不算我坑蒙拐骗。”
张千峰垂头丧气,甚是不快,但忽然灵机一动,心想:“这太乙的幻灵掌力极有奇效,似可令人生幻。我习练阴阳天地掌时,常常心中乱绪,纷扰不休,为何不向他请教除幻之法?”
想到此处,他精神一振,问道:“盘蜒兄弟,我若将内力行过三焦时,眼前浮现大水,挤压胸腔,无法呼吸,这幻象该如何消除?”
盘蜒道:“你那内力有何异处?”
张千峰道:“乃是七分太阳、三分太阴。”
盘蜒道:“那是你运功急躁,真气调配不当之象。可有三种法子化解此厄,将其导入正途。但此三法皆凭悟性,你可一一尝试,如若不行,那便是你命中无缘了。”将这三种口诀全数说出。
张千峰经脉存息,脑中想象,将三种法门试演一遍,登时消解那幻境。他解了这困扰多年的难题,如获至宝,惊喜无比,险些欢呼出声,又问道:“我再运六分真阳、四分厥阴,行过督脉之时,便觉有烈日炙烤,酷热难耐,口干舌燥,难以支持,这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