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堡垒的外围，大门已经被攻破，整个堡垒都在不设防的状态。里面不断传来喊杀声，更多却是惨叫声。门外还能看到十来个鞑子的尸体，这点让他颇为欣慰。如此一来，至少他要面对的敌人，数量不会太多。

李霄雷慢慢摸了进去，结果却是看到满地的尸体——汉人的尸体。这些尸体几乎都是背后中刀或者中箭，这意味着他们是逃跑的路上被杀，并非死于正面拼杀。关键是，在这群人里面，只看到三四个鞑子的尸体，居然死了三四十人才杀了三四个鞑子？！

“整个堡垒那么多人，居然都杀不死几个敌人？”李霄雷只觉得这场战斗，刷新了他的三观。都知道明末的卫所兵真的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居然出现这样的伤亡比，几百上千人，被几十个人撵着跑的情况，居然真正出现在他面前。

“呕！”不多时，他来到一个角落，然后扶着墙壁吐了起来。近距离看到尸体，和在网络上看到那些尸体根本不同，尤其是那些死不瞑目的，焦距已经涣散的双眼，似乎在盯着自己，那空洞洞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勾了出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作为普通守法公民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太刺激了。李霄雷只觉得大脑空荡荡的，居然连思考的能力都做不到。双腿打颤，居然差点站都站不稳。

“救，救命！”远处传来呼叫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李霄雷回到了现实，同时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巴掌，敌人就在周围的情况下，他居然一点戒备都没有。若非运气好没被发现，只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沿着声音走了过去，却是看到一个少女，大概十七八岁上下。在她的身上，却是趴着一个三十多岁，头上只留着一小撮辫子的鞑子，和他记忆里的满人发型有很大不同。

女子的衣服被撕扯得很厉害，男子似乎打算更进一步。女子已经不再反抗，脸色的瘀伤证明她刚刚被打了几拳，显然疼痛让她选择了屈服。

“这是个机会！”李霄雷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个时候只要弯弓搭箭，就能射杀那个鞑子。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保命要紧！”

这个时候，那个少女似乎发现了他，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

“喵的，这或许是我这辈子作得最厉害的一次死！”李霄雷猛地拉开了猎弓，心里却是在不断回忆教练当时说的话，顿时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朝着那个鞑子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而至，其实前后也就七八米的距离。这点距离，尤其是室内的情况下，没有风力的干扰，居然顺利射入了鞑子的脑袋。后者吃痛，却已经回天乏术，轰然倒地。

李霄雷立刻翻入了房间里面，捡起了鞑子身边的弓箭，那是真正的军弓，比他的猎弓不知道好了多少，关键是箭矢用的可是铁箭头！鞑子的腰刀也是好东西，制造工艺虽然不怎么样，却比他的粗铁匕首好了不知多少！

甚至鞑子脱掉的皮帽和皮甲，也被他剥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杀怪件装备，玩过游戏的都知道这个流程。只是李霄雷根本没有去享受这一切，他的行为只为了自保。包括会暴起射击也是，他相信当时那个鞑子，很快就会从那少女的眼神，发现自己的存在！

“这把匕首和猎弓你拿着，想办法逃出去！”李霄雷看向少女，把自己换下来的装备让给了她。这些东西很烂，不过怎么都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谢谢恩公！”女子在堡里没有见过这个男子，自然知道他是在外面来的。知道鞑子杀进来，居然还敢过来救援，李霄雷在少女心中的地位，顿时拔高了许多。

李霄雷笑了笑，示意她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就摸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者说到底还能不能杀人或救人。他可以肯定，自己真的不应该闯进来，尤其是当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力的时候。就如同别人杀新手怪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去杀高级怪，纯粹作死。

直至少女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才觉得双腿都要软了下来。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第一次杀人，当箭矢射入那个鞑子的脑袋里面，他体内的空气似乎也在瞬间被抽空。和在射击游戏里，射杀敌人完全不同，甚至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射杀异族入侵者也不行，杀人这种行为，让他很害怕，非常害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情……该死的，那份直播协议，我本来不应该签的。”李霄雷抱着头，第一次进入战场，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尸体，第一次杀人，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多事情都刷新了他的第一次记录，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被刷新的记录！

远处的战斗声音越来越少，显然最后的抵抗也已经结束。李霄雷很快就反应过来，赢得胜利的必然不是明军，而是鞑子！

慌慌张张之间，他朝着一间房子里面躲了进去，结果看到里面两具尸体，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女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男的是个五岁的孩子。她们显然是堡中兵丁的家眷，不过如今已经没了声息。或许有不少人，趁乱逃了出去，但同样有不少这样的人，最终死在了鞑子的手中。

“走好，天国没有伤害！”李霄雷朝着两具尸体合掌祈祷，这才靠在窗边，看向外面。

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鞑子回来的有二十多人，这个数目并不多。关键是他们叽里咕噜一番，居然分散开来，显然是打算搜刮一番，这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