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刀的正是当天在关头教堂被金枝拿凳子砸过的池文忠手下便衣,刚领了赏钱,因为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利落也没分派新任务,就乐得在城里逍遥自在。
看到一个圆鼓的屁股又想蹭上前摸一把的时候感到腿上一疼以为是被谁碰了下,回头看后面也没找到是谁,骂了句回头要走,要抬腿却一下子载到地上。
感到左裤腿上发热,扭头一看裤腿就跟尿了一样迅速的洇了起来,然后地上趟起血来,发现不对时疼的已动不了身子,便衣干嗓子嚎两下,被人声淹没,胡乱挣扎着脑子里开始模糊时摸到腰里的手枪,拔出来身上一撞,机头张开打了一枪。
旁边拥挤的人群被吓的大乱,开始沿街往两头奔逃,带动了远处没注意到枪响的人群一起跑,正好后面上来一个高跷队,打头的几个人当下带着拐腿被挤倒,几乎摔背过气去。
有眼急的先提前解下拐子,看情形不对开始拼命的挥着挥拐子拦截涌过来的人群,被打懵的人群吓的又掉头往回跑,已经昏过去的便衣被来回跑动的人群踩在了脚下彻底的没了动静。
李棚子带着狮子会走在前面,被别人看也看别人,一路欢笑着聚到老县衙前,这里有民国后拆出的一个大场上,县衙照壁前搭的台子,上面有县长、公安局长、维持会长、城里的士绅,还有两个日本兵的官。
下面的广场上用白灰划成几块,有三、四道花会在同时耍,为了拿下台前栓着的那头大黄牛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四下里人山人海一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李棚子见到了余得江,他和手下弟兄们都换了新的行头,人人精神百倍的,肯定是想要得个锦标,两下都有自己忙着的一大摊子事,只是扬下胳膊就算打过了招呼。
西村花会是个小会,自然不会想拿到头名的奖励,知道那不仅要工夫好还得有人脉,就由县衙里的人们指挥着排队候场,论到自己时上去露个脸,讨个采就行。
突然远处一声枪响,不大,却非常的清脆、显眼,敲鼓,吹萧的和四下嘈乱的人群都一下子安静起来,场中正耍的带劲的几个花会有些发傻的停了下来,不知所以,还以为自己出了漏子。
日本军官给台下示意,一排铳放响,吹打的班子得了令继续,第一批的赏格开出来,几盘子用红绸铺着的大洋端出来发下去,人群更热闹,瞬间一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李棚子他们在看热闹的人外圈,看到台子边上的一队日本兵绕着圈跑了出去,心里更不塌实,知道那是放的枪,用的子弹的才是那种响法,不是火枪、土铳的闷响,前年也是正月十五,花会上民团枪毙日本奸细的时候听到过。
不大工夫论到他们上场了,匆匆的亮个相,耍几下就被后面排队等着的顶下了场。心气高的人还在埋怨,李棚子也不解释,从县衙侧面的胡同钻到一条背静的街上,人群稀少许多。
想到没跟余得江说下也顾不得了,等着后面领赏的会首跟上来小声的嘀咕几下,就让所有的人解了披装、收拾好家伙,匆匆的出了城上马车往家里赶。
出了正月十五就算过完了年,有正经营生的都得动起来,正月十七,县城东关的聚源杂货铺老板捎了信来,让杨三先生去定兴火车站拉盐和海带。
十几年的老主顾了,一天一个来回赶的很紧,得了信杨三先生就忙活起来,准备第二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