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念着山里的野兽不要把自己的尸首吃光了,还要有好心人看到了能给家里送个信,好让爹娘最终能知道自己的下落,跟着就听到了山下面有人叫喊。
玛葛丽特接住吊下来的金枝,能感觉到她几乎没有体温了,只是两只眸子还在轻灵的转动无喜无忧,忙把自己穿的和这一片山里女人一样侧开襟的宽大棉袍解开裹进怀里。
边上的山民慌的解开金枝叶身上缠着的绳索,又敛起些干柴点堆火,边上的一块石头上铺些茅草伺候玛葛丽特抱着金枝坐下,从带棉套的瓦罐里倒出半碗温水,和玛葛丽特一起轻轻的揉开金枝的牙关一点点的灌下去。
过会儿把火堆推开,给金枝身上、身下都裹些东西放地上慢慢的烤着,等半天上山的人又绕回来,金枝也开始缓过些劲来,脸色潮红,浑身抖做一团,上下牙磕的塔塔直响,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怕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人们七手八脚的给她嘴里塞上块汗巾,就火急火燎的现砍两根山柴,用绳索捆成一个担架,两个棉袍一铺一盖抬起来簇拥着就往山下跑。
被自己雇的山民甩下的玛葛丽特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栽了几个跟斗,一面想着自己在教会医院里学了十来年的东西现在竟是束手无测。
来不及赶回关头镇的教堂,下山后十几里开始有人烟的地方就近找了一个住户歇下,等玛葛丽特踉踉跄跄的赶上来看着堂屋里已半开的一锅热水已经有了主意。
给了一个银角子算是酬谢,玛葛丽特让主家的儿媳妇跟自己进了安置金枝的东里间,山里的柴草不要钱,屋子里烧的很热,但金枝的情况不好,已经开始发烧。
日本人过来后教堂就再没得到过西药,存货已基本用光,只得把主家刚熬好的草药汤子给金枝罐了下去,按中国人的说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以前玛葛丽特是绝不让自己的病人吃这些的。
随后大桶的热水和一个木盆送了进来,想到要是有床毛毯就好了,但在山里是不可能的,玛葛丽特让主家的儿媳妇把家里仅有的、现在都盖在金枝身上的两床被子的被套都捋了下来,四层的厚粗布叠在一起也不比毛毯薄了,拿起来按到木桶里用热水浸透再拧的半干。
然后俩人一起把金枝脱的只剩件小裤衩后架到木盆里坐下,用湿热的被套裹好,金枝已经迷糊还得仔细的扶好,摸着被套快凉了又赶紧的加热水重新浸透。
过半夜的时候早先派出去的一个山民从关头教堂折了回来,带着玛葛丽特要的药水,也就是两瓶她自己配制的生理盐水和输液的家伙式。
金枝的身上已经完全的暖和过来,但人仍没有缓过来的迹象,玛葛丽特给她扎上针补充体液,又灌了回草药,耳朵、手脚冻的厉害的地方抹了山民连夜敲人家门讨回来的獾油在油灯下闪亮,剩下的就全看她自己的身子骨了。
情况还是不错,天亮的时候金枝的烧退了,也开始小便,玛葛丽特算是长出了口气,打发走了在堂屋的草窝子里滚了半宿的山民,谢了主家,又找了辆驴车,在正午太阳正暖和的时候把金枝带回了关头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