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强撑起一丝笑意,给了老仙一个如平日一般的笑脸。
老仙摇摇头,只剩一声长叹了。
“你们哪……就是不让为师省心!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再活几年呢……”
想到日后或许再不能相见,想到这丫头要孤苦无依地一个人去异国他乡,老仙心里也是难受得很。虽说从来不愿意说什么挽留的话,但是咬咬牙,到底还是说道:“程悠若哪,别走了,留下来吧!就留在祭司幽谷,待到为师死了,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也总好过在异国他乡漂泊着呀……你到底是个女孩子啊,这样跟着他,难免要欠人的情啊。时日久了,你该以何报答?”
“我说你这怪老头儿”,长卿道,“什么欠不欠还不还的?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么?我又从来没有要她还、从来没觉得她欠了我的情,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转身就不由分说地将程悠若扶上了马车。他可不能让这老头儿三言两语的就把程悠若给说动摇了。如果程悠若留在南疆,不等于还是在龙陵夜的地盘儿么?与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老仙见程悠若并不答话,便知道她不愿意留下了。
因而只好不再劝说什么,摆了摆手,道:“走吧,快走吧……”
程悠若心中酸楚,却也只有狠下心来,不让自己有丝毫动摇。纵然她不舍老仙一个人留在祭司幽谷中度日,但是他到底是龙陵夜的师父,她也的确不想要再和龙陵夜有任何关联。
风影拉着马车疾驰出祭司幽谷,远远的,程悠若又看到了那一片金午时花地,只是现在却是萧条得很,只有初春融雪漫在其间,再不见了往日的绚烂。
曾以为那金午时的绚烂是此生最美的风景,今日,却也还是看到它们萧条成了这幅模样。
马车绕过一条岔路之时,隐隐听到从另一条路上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伴随着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去吩咐内务府,将这里的金午时花田都移上假花!”
是他!程悠若和长卿几乎同时警醒起来!
她现在的身子虚弱得很,根本没有回身去看他的力气,但是光是听得这声音,心内便是猛烈一震。她恨自己的没出息。
紧闭双目,似乎就此,也能够把那个人彻底从自己心中剔除一般。
“好在咱们离开得及时,要是晚了一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好险、好险。”长卿后怕道。
心想这条路来的时候,的确交错得厉害。况且听龙陵夜所言,他的目光都放在那一片空地上,估计是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好在这马车低调得很,只是风影过于显眼了些。但是从龙陵夜那个位置看向这边,估计也只能看到这一辆马车,并看不到被马车挡住的风影。
“悠若,你……心里是想要再见见他的吧?”长卿问道。
不可否认的,他的心中的确很忐忑,他害怕听到她说“想”。
“不想。”程悠若平静说出这两个字。马蹄声声,两人终究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龙陵夜,再见之时,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
没了十日蛊的束缚,再加上长卿的刻意照拂,程悠若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舒坦得很了。长卿的清水别苑之中,每日的吃食不亚于宫里,身子也一****的好起来。只是这样安逸的生活,却并没有真的将她心中的“斗志”给磨灭了,并没有真的将她心中那恨的影子给剔除。
平静的时光总是如流水般匆匆而逝,不知不觉,竟是在长卿的清水别苑之中度过了两年“静好”的时光。
长卿给她好吃好喝好伺候,也从不对她有任何侵犯之举。但是却偏偏在一年半之前,她第一次提出要离开觉罗国回天一国的时候,便派了侍卫驻守在远尘院外,日夜不离地看着她。她要出这个院子去透透气,即便只是在这清水别苑中转转,身后也都要由几十个侍卫相随。
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得出来,她这就是被长卿给软禁了。她早就知道长卿他不那么简单,但是却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把这些手段也用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