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若看他说得激情昂扬,也是不禁有些被他的气势所打动了,险些要脱口而出“想”。不过好在她反应得及时,及时把自己得思绪拉了回来,没被觉罗长卿给洗脑!
“这天地是好,可是也得有命活着,才能看得到啊”,程悠若道,“你又不会武功,身上只带了那么一个破网防身。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逃脱,但是三次四次呢。这次是你运气好,遇到我了,好歹还有个帮衬。但是我急着拿天山冰莲回去救命,等我离开天山之后,你一个人要是再遇到这种危险,可怎么办?”
“长卿,你是觉罗国的太子,这是你的命。每个人都该有勇于直面自己命运的勇气,你逍遥得了一时,却逍遥不了一世。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挣扎?你还是回宫去吧。”
程悠若之所以如此卖力的劝说他,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确很着急,不想要让他的事情,耽误了自己赶路。另一方面,也是的确把觉罗长卿当做朋友了。这一路上觉罗长卿的确带给她很多欢笑,这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莫名信任的安定感,她也知道他不是坏人。她不想让他死于非命。
“怜心啊”,觉罗长卿看着她,眼中竟然有些悲凉之色,道,“就因为结局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才更要在这过程中快活地活。我生在那个金色的牢笼中、长在那金色的牢笼中,如果再不趁着我还年轻的时候,走出这个金色的牢笼,飞到外面来看看,以后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怜心啊,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觉得我是个没有担当的人,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觉罗长卿摇头苦笑,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真的想错了。如何做一个好皇帝?穷兵黩武地扩充疆土一统四方?还是像现在这样,岁岁缴纳贡赋苟且偷安?或许都不是。”
“我是太子,我并不厌恶我的这个身份,我只是厌恶那个囚人的帝宫。我要做一个好皇帝,顺利登基并不是主要的,而是要在登基之前,尽可能扫清危及皇位的种种障碍。首先便是大哥和二哥。我是觉罗国的皇帝,就必须要了解我的土地、我的臣民。可是这些,在登基之后再做,就来不及了。”
“怜心,你可知,站在高位上,看到的东西,多半都是模糊而不真实的?”
觉罗长卿苦笑笑,道:“我说得这些,你也未必能理解,就连父皇和母后都不理解。你知道我羡慕龙陵夜什么么?”
“我羡慕他年纪轻轻就可以征战四方、我羡慕他能尽情地操纵自己的力量”,觉罗长卿长叹一声,“可是我却不行。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你是太子,你必须时时刻刻都小心自己的性命。所有人都告诉你,你要做一个孝子贤孙、做一个好皇帝,但是没有人告诉你,你该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些。我必须自己弄清楚这些。”
“我不想在父皇驾崩之后,作为一个软弱无能的草包皇帝,被我的兄长们推下皇位!也也不想要觉罗国的江山,在我的手中每况愈下。父皇母后竭尽全力地保护我,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样只会使我更无能。”
觉罗长卿一声长叹,仰望着这蒙蒙亮的天,启明星闪烁着,便让人觉得那是希望。
程悠若听了他这一番话,的确很震惊。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些话的内容,而是觉罗长卿居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说起来,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恰好同行了一路而已。这本是关系到觉罗国皇室内部的事情,他和她说这些,难道就不怕她作为笑料和谈资,去和龙陵夜说么?
她感到觉罗长卿很信任她,就像她也信任他一般。这种信任来得很莫名其妙,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
“长卿”,程悠若道,“好吧,我不会再劝你回去了。但是你必须要学会一技防身才行。这样吧,接下来有空儿我就教你点穴,你学会了这些,对付那些杀手的时候,或许能安全一些。”
觉罗长卿却是潇洒地笑笑,道:“不需要!下一次,我一定抓活的。”
程悠若见他胸有成竹地样子,未免觉得有些好笑。心想那些死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即便抓了活的,又能如何?就算是到了你父皇那里,估计他们也是不会供出任何人来的,到时候反而弄得你落得一个诬陷的罪名。
眼见着天快亮了,他们也不敢在这“匪山”附近逗留。在天亮之前,便匆匆回到了客栈,蒙头大睡了一整天。
昨晚来的那些杀手刚死,想来消息也不能那么快的传出去,因而他们到是并未有多担心。